记忆中的“味道”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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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建

每个人对于春节都有属于自己的记忆。在我的记忆里，春节是个团聚的日子，远离故乡在外打拼的人们，纷纷踏上回家的旅途。我的记忆里的春节是，一家人在年三十一起做年夜饭，上门给亲戚长辈拜年，之后一家人一起看春晚，邻里聚在大街上，燃放着焰火、鞭炮。

漂泊在外的我回乡后才发现，故乡的美食不再是记忆里的味道。现在的年夜饭基本被外面餐馆所取代，但总感觉少了些什么；以前大年初一吃的汤圆，现在换成了超市里买的现成汤圆，再也吃不出那种味道了。

记忆里的故乡也不再是以前的故乡了，感觉有点陌生。对于很多人而言，内心深处都或多或少保留着一份乡愁情结。过去，作为一种心灵寄托，它普遍存在于那些异地漂泊的游子心里。但随着城镇化的推进，乡愁又多了一份失落心态。

今年回到家，七大姑八大姨都早回家了，一大家人难得一次大团聚，我刚满18岁的堂弟都相亲了两次。他们很多都在温州鞋厂工作，在之前，工厂效益好，过年时间很短，所以也没有什么时间回家过年。但是这次他们早早回家了，由于今年经济不景气，工厂效益不好，没有订单，他们老早就放假了，都盘算着年后到底是回温州还是另外再找工厂上班。

回家的第二天，一大家人去乡下扫墓，发现以前的泥路换成了干净整洁的水泥路面，而且一直修到了山脚下。一排排的小洋房错落有致，很多地方的土地都被整理成片，现在由于过年，在农村人多一点，要是在平时，基本看不到有什么人，大部分的人都是一整家的出去打工，家里只留守老人和小孩。

从亲戚那里了解到，他们这里现在做土地流转，土地全部流转给一家企业，做蔬菜种植基地，当地农民去当企业的农业工人，而公司按照每年固定的价格给农民土地租金，其实这些土地在之前好多都荒芜了，很多青壮年都去打工了，对种地不再有兴趣。

那座历史悠久的小学已经不复存在，它的前身是始建于1902年的旗山书院，取而代之的是一栋栋的高楼。唯一能够留下的是一株巨大的松树，当年上小学时，我经常去那里捡松果。

我在变，故乡也在变。街道逐渐变得陌生，杂货铺逐渐变成商超。年初一的上午，遇到的都是陌生面孔，这也是城镇化的结果，许多农村人都进城买了房子。大街上相识的面孔越来越少，我发现自己变成了故乡的异乡客。

偶遇几个儿时的玩伴。他们很多都是小学的同学，由于没有继续上学，很早都出去打工了。据说有几个已经是老板了，专门做房屋室内装修。如今见面也缺乏共同话题，只停留在表面上的寒暄；从无话不说、经常一起下河游泳钓鱼的玩伴到形同陌路，也许是岁月的隔阂使我们变得如此陌生。

大年初二，是同学聚会的时候，几个要好的高中同学从外地回来了，最令人意外的是好几年没参加聚会的同学都来了。其中一位高考后就南下打工，后来学做厨师，在温州开了一家川菜馆，由于以前温州经济比较好，他以前过年的时候基本都没有回老家过年，更别说同学聚会了，而此次他早早就回老家了，现在温州经济情况不好，很多打工的都早早的回家了，餐馆生意大不如以前了，所以他也就回来过年了，通过他这几年的打拼，自己也买了房，有了自己的家庭。

还有一名同学是电子科技大学毕业的，在深圳工作，要是放在前两年，他是肯定不会回家过年的，也难以参加同学聚会，而是出去旅游了；不过今年也不一样了，他也回家过年了；其实今年同学聚会之所以能够聚集的比较齐，主要原因是大家都有时间了。

乡愁是一种被记忆美化了的思绪。在外的游子总想着故乡能一成不变地等他归来，给他安慰，令他骄傲，却不想时间改变了你我，也令故乡变了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