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世界肺炎日 | 防治儿童重症肺炎 专家呼吁将肺炎球菌疫苗纳入免疫规划

每经记者 林姿辰    每经编辑 董兴生    

“你家孩子有没有感染支原体（肺炎）？吃了几天阿奇（霉素）好的？”

近日，随着“支原体肺炎”频上热搜，全球儿童因感染致死的主要原因——“肺炎”再成大众关注焦点。根据世卫组织数据，2019年，肺炎估计造成全球74万名5岁以下儿童死亡，占5岁以下儿童死亡总数的14%。

遗憾的是，目前，支原体肺炎尚无可针对性预防的疫苗，另一种高危的儿童肺炎致病菌“肺炎链球菌”虽有对应疫苗上市，但PCV疫苗（肺炎链球菌疫苗）未被纳入免疫规划。2021年，国内仅有16.13%的婴儿完成了这一疫苗的完整基础接种，12.47%获得了加强剂量。

11月12日是世界肺炎日。11月11日，“扩大免疫规划终结可预防的儿童肺炎死亡”研讨会在北京大学召开。盖茨基金会高级项目官杜珩表示，肺炎疫苗免疫规划对公共卫生、企业发展、产业发展都有利，现在还未实现是因为各方还没有到那个点，“大家都需要彼此往前迈一步”。

肺炎链球菌，导致儿童重症肺炎的首要病原菌

作为清华大学附属清华长庚医院儿科副主任、主任医师，晁爽切身感受到今年儿童支原体肺炎的流行程度，“直观感受，支原体的感染占（肺炎）90%以上”。不仅如此，按照流行周期，儿童支原体肺炎的“大年”将在3~5年后卷土重来。除非能有一款支原体肺炎疫苗横空出世，将这种肺炎的防治战线前移。

晁爽 图片来源：主办方供图

但是，作为导致儿童重症肺炎的首要病原菌，肺炎链球菌（又称肺炎球菌）的对应疫苗在国内上市5年来，直到2021年，全程接种的平均接种率仅有约12%，至今仍作为非免疫规划疫苗使用，需要自费接种。

值得注意的是，肺炎链球菌疫苗是世卫组织推荐优先纳入免疫规划、国内暂未纳入的4种疫苗之一，另外3种疫苗分别是预防宫颈癌的HPV疫苗、预防细菌性脑膜炎等的Hib疫苗和预防腹泻的轮状病毒疫苗。其中，宫颈癌疫苗知名度最高，在国内供不应求。

晁爽认为，肺炎链球菌疫苗的低接种率，与宣传不到位、公众知晓度低有一定关系。她发现，很多父母并不了解儿童肺炎和病原学的基础知识，科普空间很大。简单来说，位于喉结往下的环状软骨是上呼吸道和下呼吸道的分界线，感染原既可以引起上呼吸道感染，也可以引起下呼吸道感染，前者俗称感冒，后者则包括气管炎、支气管炎、细支气管炎、肺炎等。

晁爽表示，并非最近所有的肺炎案例，都是支原体导致的，其他可能引发儿童肺炎的病原体还包括肺炎链球菌、B型流感嗜血杆菌、流感病毒、副流感病毒、鼻病毒、呼吸道合胞病毒等，其中肺炎链球菌是儿童患者，甚至学龄前儿童急性呼吸道感染的首要病原菌。

根据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儿童医院感染科主任刘纲等发表在《中华儿科杂志》的一篇研究，在我国，肺炎链球菌感染发展成侵袭性疾病的患儿中，每6人就有1人死亡（总病死率为16.2%），每10人就有1人留下听力障碍、认知障碍等后遗症（12.2%）。

从经济负担看，中国5岁龄以下儿童CAP（社区获得性肺炎）相关的人均医疗费用为5722元。2022年卫生统计年鉴显示，2022年，我国公立医院细菌性肺炎出院人数为99.9万，平均住院8.6天，平均费用8472元。而其中，5岁龄以下儿童占51.1%。

建议通过地方试点、优化接种程序探索免疫规划路径

晁爽认为，高昂的价格可能是PCV疫苗普及的首要障碍。目前，国内一共上市了3款PCV疫苗，每剂次定价约在500元~700元。儿童按照说明书要求，全程接种4剂次的总费用约在2000元~2800元。加上其他非免疫规划疫苗，中国儿童从出生到6岁在疫苗接种上的总费用共需约9674元~10994元，对一般家庭来说负担较重。

也正因如此，在经济欠发达地区，非免疫规划疫苗接种普遍滞后，人均非免疫规划疫苗使用数量最高与最低省份之间的差异有19倍。PCV疫苗接种率在地区间也呈现非常大的差异——东部地区是西部地区的2~3倍。

为加快PCV疫苗纳入免疫规划，杜珩建议，通过地方试点、研究优化PCV疫苗的接种程序等方式，探索PCV疫苗纳入免疫规划的可行路径。同时，政府可以尝试制定纳入时间表，这有助于疫苗生产厂商规划研发和生产布局，最终形成良性的市场价格协商机制和产业生态，实现多方共赢。

杜珩 图片来源：主办方供图

实际上，13价肺炎球菌结合疫苗是目前全球最畅销的疫苗品种之一。艾美疫苗在招股文件中援引相关数据显示，中国肺炎球菌疫苗的市场规模由2015年的14亿元增至2021年的86亿元；随着其他新疫苗出现及13价肺炎疫苗产品销量不断增加，国内肺炎球菌疫苗总市场规模预计将在2030年增至438亿元。

在国内，已经获批上市的除了辉瑞的13价肺炎疫苗之外，还有两个国产疫苗产品，分别为沃森生物（300142.SZ，股价24.03元，市值386.25亿元）和民海生物（康泰生物子公司）的PCV13疫苗，适用人群均为2月龄（最小6周龄）婴幼儿-5岁（6周岁生日前）儿童。

10月17日，国内疫苗厂商艾美疫苗发布消息称，公司13价肺炎球菌多糖结合在研疫苗三期临床试验已接近尾声，即将进入统计揭盲工作。如果该疫苗被验证有效并获得批准，将成为第四款获批上市的13价肺炎疫苗。同时，全球范围内还有更多高价肺炎球菌疫苗正在研发中，它们有望覆盖更多肺炎球菌血清型。

但杜珩认为，如果不给市场清晰的免疫规划纳入路线和时间表，企业会混乱地去“卷”。她告诉《每日经济新闻》记者，如果针对自费市场，目前国内的肺炎球菌疫苗无疑已经产能过剩，但如果把五岁以下儿童甚至老年人都覆盖，可能不一定过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