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忽视的男性HPV患者

每经记者 陈浩    每经编辑 文多    

男性需要打HPV（人乳头瘤病毒）疫苗吗？

因为能有效预防女性宫颈癌，接种HPV疫苗被视为消除宫颈癌的重要措施，九价HPV疫苗也曾一度在国内“一针难求”。在以往关于HPV的讨论中，男性群体是常常被忽视的一方，但事实上，HPV感染不分男女。近日，一项发表于《柳叶刀》子刊的研究成果显示，全世界的15岁以上男性中，有三分之一感染了至少一种生殖器HPV亚型。

杭州市第一人民医院皮肤性病科主任医师卜璋于在接受《每日经济新闻》记者采访时表示，大部分男性HPV患者都可以凭借自身免疫系统清除掉病毒，对HPV感染不宜过度恐慌，男性感染后发生癌变的概率要远低于女性；但与此同时，男性要重点关注HPV6、11、16、18这几种亚型的感染情况，身体出现临床症状后应保持高度警惕。

目前，国内尚未批准HPV疫苗用于男性人群接种，但近日已有针对男性的HPV疫苗提交了上市申请，国内多家企业的HPV疫苗男性适应症也正处于临床试验中。卜璋于建议，在未来针对男性的HPV疫苗上市后，男性也应该尽早接种HPV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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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秘的男性HPV患者

刘辰（化名）今年刚上大一，高考完以后，他跟朋友合租在一起。这段时间，他每天在家里玩游戏，基本上不出门，过着昼夜颠倒的生活。一天，他突然发现自己生殖器上长了少量尖锐湿疣。他赶紧去医院，检查以后确诊为HPV感染。医生告诉他无法根治，但可以选择手术治疗来消除掉疣体。

在社交媒体上，HPV疫苗称得上是顶级“网红”，越来越多的年轻女性主动预约接种HPV疫苗。在疫苗的带动下，HPV这一病毒也为人们所熟知。不过，在以往关于HPV的讨论中，男性群体是常常被忽视的一方，社交媒体上鲜少看到有男性就感染HPV发声。

实际上，HPV感染不分男女。近日，一项发表于《柳叶刀》子刊的研究显示，全世界的15岁以上男性中，有31%感染了至少一种生殖器HPV亚型，有21%感染了至少一种高危或致癌HPV亚型，其中最常见的是感染HPV-16和HPV-6。这项研究表明，男性感染HPV的情况相当普遍，并且年轻人的感染率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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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璋于认为，上述研究有一定参考价值，基本上能够反映出男性群体的真实感染情况，但不代表某个地区一定会达到上述感染率。“各个国家和地区经济发展水平不一样，年龄结构也不一样。年轻人占比高的地区，感染率也会更高。”

对女性来讲，持续感染高危型HPV可能导致宫颈癌前病变和宫颈癌。卜璋于表示，对男性HPV感染者来讲，除了可能会患上常见的尖锐湿疣外，也可能会患上肛门癌、阴茎癌、口咽癌等等。卜璋于也认为，虽然HPV感染率很高，但是大部分免疫功能正常的人群都可以通过免疫系统清除掉病毒，不是感染后就一定会得癌症，HPV感染的严重程度跟免疫力密切相关。

“男性在感染高危型HPV后，不要过度惊恐，虽然我在门诊也会碰到阴茎癌和肛门癌患者，但总体来说，男性感染HPV后癌变发病率要远低于女性。”卜璋于建议，男性要重点关注HPV6、11、16、18这几种亚型的感染情况，身体出现临床症状后应保持高度警惕；至于其他一些低危、高危亚型的感染，如果没有出现临床症状，不需要进行治疗，应以随访为主，保持良好的生活习惯，提高身体的免疫力。

卜璋于强调，对于男性HPV患者来说，一方面不要过度治疗，另一方面要有临床警惕性，如果患者出现了临床症状，医生要及时干预，同时要告知病人尽量降低交叉感染风险。“男性感染后很多时候临床症状不明显，加上人们往往认为HPV感染只跟女性有关，所以男性HPV患者的筛查率和就诊率都偏低，这种情况下也容易造成伴侣感染。”

确诊以后，在医生的建议下，刘辰加强了身体锻炼，保持健康作息，同时注重清洁卫生。9月份，在军训完以后，他的症状已经完全消失。“我觉得心态也是很重要的，你越在意，可能病情越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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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性需要去接种疫苗吗？

2021年9月，张强（化名）去香港一所高校读研究生。入学以后，他收到了学校发送的邮件，内容是呼吁男生女生都去打HPV疫苗，邮件还提供了报名链接。还在读本科的时候，张强就对HPV疫苗有一定了解，他知道不仅仅是女性需要接种疫苗，男性更应该去接种。看到报名链接后，他立刻报了名。

张强一共接种了三针HPV疫苗，总共花了约4000港元。他注意到，有很多男生去接种了HPV疫苗，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至2020年，全球有超过30个国家或地区批准HPV疫苗可用于男性人群接种。目前，中国已有5款HPV疫苗获批上市，包含3款进口HPV疫苗和2款国产HPV疫苗，均用于女性接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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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通证券一份研报指出，美国18岁至26岁接种HPV疫苗的成人中，有40%以上是男性，未来国内男性HPV疫苗市场具备广阔的增长空间。国内首款男性适应症的HPV疫苗已经接近上市。9月初，默沙东的HPV疫苗新适应症上市申请获得受理。据第一财经，该款疫苗为九价HPV疫苗，新的适应症主要是用于男性接种。

卜璋于认为，在目前国内HPV疫苗供应不足的情况下，从疫苗接种获益最大化角度来看，应该是女性优先接种。“男性感染HPV后癌变发生率要远远低于女性，男性阴茎癌、肛门癌的发病率也要低于女性的宫颈癌。因此，要保障更需要的女性群体优先接种疫苗。”他也表示，从有益性角度出发，实际上男女都应该去接种HPV疫苗，并且越早接种，效果越好。

卜璋于提到，不建议男性接种二价疫苗，因为HPV对男性健康的主要影响是尖锐湿疣，而90%以上的尖锐湿疣都是由HPV6、HPV11这两种亚型引起的，所以男性适合选择四价或九价疫苗进行接种。目前，二价HPV疫苗主要预防HPV16和HPV18这两种高危型的HPV病毒。

“无论有没有接种疫苗，要杜绝HPV感染，最重要的是要有防范意识，避免不洁性接触，即使有安全措施，仍然存在传染风险。而且就算接种了HPV疫苗，也有可能被感染。我在临床中遇到过多例曾经接种过疫苗，但还是感染了HPV的患者。”卜璋于表示。

国内药企竞逐百亿HPV疫苗市场

尽管中国女性HPV疫苗接种率逐年攀升，但仍处于较低水平，国内HPV疫苗存量市场庞大。华通证券援引弗若斯特沙利文数据指出，2017年至2020年，中国HPV疫苗市场规模从9.4亿元增长至135.6亿元，年复合增长率高达143.43%。随着HPV疫苗适应症范围扩大至男性和目标人群，以及人们的接种意识不断提高，预计到2031年，该市场将达到625.4亿元。

除默沙东外，亦有多家国内企业瞄准了男性HPV疫苗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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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5日，记者从康乐卫士（BJ833575，股价15.65元，市值44亿元）方面获悉，公司自主研发的九价HPV疫苗男性适应症Ⅲ期临床研究完成9000例受试者的全部入组工作。

公司于今年2月披露的招股书（注册稿）显示，预计九价HPV疫苗男性适应症于2028年获批。此外，公司正在建设的昆明生产基地为HPV疫苗的产业化生产线，规划年产能为3000万支九价HPV疫苗，预计2026年投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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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森生物（SZ300142，股价23.54元，市值378.37亿元）在去年9月披露的公告中表示，公司的九价HPV疫苗启动Ⅲ期临床试验，该疫苗主要用于适龄女性预防由HPV16、18、31、33、45、52、58型感染引起的子宫颈癌、外阴癌、阴道癌、肛门癌和由HPV6、11型感染引起的生殖器疣，同时用于适龄男性预防由HPV16、18、31、33、45、52、58型感染导致的肛门癌和由HPV6、11型感染导致的生殖器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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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博唯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也于去年9月在其微信公众号发文披露，公司研发的九价HPV疫苗针对男性适应症的I期临床试验正式启动，首例受试者已于2022年9月23日在四川省绵竹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成功入组，该临床试验主要评价HPV九价疫苗在9~45岁中国健康男性人群中的安全性和耐受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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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万泰生物（SH603392，股价47.98元，市值608.49亿元）9月4日在投资者互动平台表示，从男性获益角度，目前公司的九价HPV疫苗男性群体的临床试验已在规划中。

默沙东此次获得上市申请受理的九价HPV疫苗是否是针对男性适应症？新适应症涉及的接种年龄范围如何？其产能供应是否充足？9月22日，《每日经济新闻》记者试图就上述问题采访默沙东，但截至发稿，尚未获得回复。

卜璋于认为，未来不仅仅会有目前已经上市的进口HPV疫苗对男性开放适应症，国内优秀的疫苗企业也会很快跟上。“现在已经有很多临床研究在做了，疫苗也会陆续分批上市，可以预见疫苗供应会越来越充分。到那个时候，我是推荐大家都去接种疫苗，这既对自己负责，也是对另一半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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