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经济新闻 2023-04-19 22:00:53
◎在直播中，俞敏洪对于张文中伸出的橄榄枝虽未正面回应。但无论从自营产品的建设还是加码农业的方向上来看，物美和东方甄选都有着若干交集。
每经记者 杨昕怡 每经编辑 刘雪梅
“可以说物美开启了中国农产品大卖场的先河。”4月18日，在新东方创始人俞敏洪的介绍中，物美集团创始人张文中来到了东方甄选直播间，进行了直播首秀。
本科就读于南开大学数学系，张文中有着和俞敏洪类似的创业经历——都在机缘巧合下与农产品结下了不解之缘。
“当时都是农贸市场、副食店，所以我们开超市就和你现在的东方甄选一样，挺红的。”此次从大卖场走向直播间，这位在零售业摸爬滚打了近30年的老将在谈话中再度审视了零售业的变迁，“但在这么多年后，我发现（物美）还是落后了，东方甄选一下子逆袭，我们一步步做得比较慢。”
在这个当下数一数二的直播间里，张文中回顾过往，比较着零售业的变与不变。“以前商场都发DM（direct mail，快讯商品广告），现在大家都在看手中的小屏幕，所以一定要让所有用户可以被数字化触达。”
不过，在张文中看来，几经商业巨浪的淘沙，物美和麦德龙还未丧失“护城河”。
“我突然发现在有一件事上，东方甄选可能还要花若干年才能赶上甚至超过物美，那就是做自有品牌。”
在自有品牌的发展上，物美和麦德龙已深耕细作多年，拥有了较大规模；而作为后来者的东方甄选同样选择在自营品牌上集中发力，目前在很多品类上仍处于开垦阶段。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注意到，在当天的直播中，除了东方甄选的自营产品，直播间上架了苹果、鸭舌、鸭掌、马蹄等多件来自物美心选和麦德龙-麦甄选的商品。
张文中有着和俞敏洪类似的创业经历 图片来源：抖音截图
眼看商品上架后“秒空”，张文中屡次在直播间表达了长期与东方甄选合作的想法。如此看来，在加速数智化转型的同时，物美能否将借道东方甄选再扩零售版图？
“敏洪兄，我还打算到你这里来。”和刚来到直播间的略显拘谨不同，开播1小时后的张文中放松了许多。他话语刚落，两分钟后，500单1公斤装的骏枣被一抢而空。
开了近30年的大商超后做客东方甄选，这是张文中从线下大卖场第一次走进眼下最火的购物场景。
直播现场，他和俞敏洪从彼此在全国青联、亚布力论坛的相熟聊到如今的“革命友谊日渐深厚”，又谈及两人相仿的曲折经历，以及如今“误打误撞”都在“带货”农产品的故事脉络。
这两位同年出生且拥有类似底色的企业家聊得投机，很快吸引了一众看客。第三方平台蝉妈妈显示，该场直播最高在线人数达16.8万人，预估GMV峰值约为10万～25万。
蝉妈妈也显示，物美超市抖音直播间场均销售额仅为250～500元，直播累计销售额在1万～2.5万元。
“东方甄选的成绩让我们很有危机感。”天差地别的数字让张文中惊叹，“我一直在想，东方甄选这么厉害了，我们能和它一起干点什么？”
张文中想要和东方甄选共谋的事业很快有了落点。
直播间里，张文中坦率直言，在有一件事上，东方甄选可能还要花若干年才能赶上甚至超过物美，那就是做自有品牌，“这是件很复杂的事，需要制定一系列的标准、长时间的检验以及完善的供应链。”
他指出，在自有品牌的建设上，物美和麦德龙有两大强项。一是麦德龙开发了商品全方位可追溯的麦咨达系统，实现了食品安全管理的可视化；二是麦德龙全国所有门店都通过了HACCP食品安全管理体系认证。
早在2003年，麦德龙中国就开始了对自有品牌业务的探索。经过15年的摸索与发展，2018年，彼时就拥有了3500余种自有品牌产品的麦德龙将那一年定为“自有品牌年”。
并且，针对不同的客群，麦德龙设置了两大不同定位的自有品牌产品线：一个是面向中高端客户群体的麦臻选系列，另一个是主打性价比的宜客系列。
今年4月，麦德龙商业集团有限公司商品开发部总经理余俊贤在媒体面前表示，目前在麦德龙会员店内，自有品牌产品及进口商品的占比已达到近40%。
与此同时，物美集团也开发了其自有品牌物美心选，包含“良食记”“唯本生活”“兰茉可”等品牌，由物美集团自行组建团队开发、管理商品。
每经记者注意到，在4月18日的直播中，东方甄选直播间上架了苹果、鸭舌、鸭掌、马蹄等多件来自物美心选和麦臻选的商品。
其中，蝉妈妈显示，麦臻选鸭舌单场销售量达5000～7500件，该单品销售额为25万～50万。
不约而同的是，东方甄选也将侧重点转移到了自营产品的开发和运营上。在2023年1月披露的2023财年半年报中，“以‘东方甄选’自营农产品为内核产品的优秀产品和科技公司”成为了东方甄选的一大公司定位。
财报显示，截至2022年11月30日，东方甄选的自营农产品已达65种，带来的营收突破了10亿元。
对此，百联咨询创始人庄帅在接受《每日经济新闻》记者采访时表示，自有品牌不仅需要强大的供应链、销售渠道的支持，还需要品牌策划和营销能力。物美和麦德龙在自有品牌方面已经很成熟，东方甄选则处于早期探索阶段。
“在打造自有产品这件事上，目前东方甄选的优势在于积累了大量的粉丝和品牌效应，劣势则在于供应链管理能力还不够强大。”庄帅说。
“我是比较保守的人，一直稳中求进。假如说我有10个亿的投资能力，那么我最多投资1个亿，保证自己有充裕的现金流。”谈及自己的创业风格时，张文中在东方甄选直播间坦言，他和俞敏洪有着相似的“农民思维”。
与之类似的是，这两位自认保守的企业家都有过相当先锋甚至“冒进”的经营策略。
1993年从硅谷回国后，张文中冒出了用科技改变零售业的念头。1年后，在国营菜市场和副食店遍布的北京，第一家物美落地。据张文中表示，这也是我国首家配备第一批POS机的零售超市。创立的第一年，物美销售额就达到了1亿，拥有了2000万的现金流。
在张文中创业的30年里，速度令外界讶异的大肆收购是他的标志性方法论之一。
自2004年起，物美控制或参股了超市发、京北大世界、天津大荣在内的20多家企业的400余个网店，一度占据了北京1/3的零售市场份额。2014年，张文中收购百安居；2018年收购乐天玛特、华润万家北京门店，接手了168家邻家便利店；次年又重金入股重庆商社，并以180亿元的高价收购了麦德龙中国80%的股权。
而在4月18日的直播间里，张文中不止一次地提议：“希望以后能长期和东方甄选合作”。
近年来，为了应对疫情和直播电商冲击等多重因素的影响，大型连锁商超纷纷选择加大线上到家业务的推进力度。
而张文中的提议似乎为传统商超转型带来了一个全新的可能性——与头部直播间进行合作，不止是卖货。
对此，庄帅认为，物美可以在供应链和直播电商开展深入合作，包括类似多点的即时零售平台，“商超和头部直播间合作或许可以为中国传统商超转型探索出一条新的发展路径”。
易观分析品牌零售行业咨询顾问魏建辉也向每经记者表示，物美在零售行业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东方甄选在内容营销端已初步建立了竞争优势，两者存在合作的可能性。“如有合作，物美初期与东方甄选肯定以合作学习为主，双方优势互补。但中长期看，物美建立自有的直播服务团队是必然趋势。”
他解释，在电商模式持续迭代下，线上电商市场发展愈加迅猛，线下商超发展江河日下。但由于线上电商市场的增速在近年来愈加放缓，电商模式逐渐向近场电商演变，商超将来迎来发展契机。因此，大商超和头部直播间合作更加有助于推动近场电商的发展，使得商超重新焕发生机。
在直播中，俞敏洪对于张文中伸出的橄榄枝虽未正面回应。但无论从自营产品的建设还是加码农业的方向上来看，物美和东方甄选都有着若干交集。
2022年3月，物美集团首次公布了农业直采基地“植物工厂”，且透露了自营农业基地已有10个，分布在北京、天津、河北三地，还有近10个正在洽谈、筹建的自营基地。与此同时，物美方面表示，农业建设将同时考虑科技创新和传统农业。
另一方面，东方甄选于今年1月31日首次投资了农产品上游企业。4月13日，在第二十五届北京平谷国际桃花节上，俞敏洪表示，东方甄选现已成为中国农产品销售直播中最大的平台，透露了东方甄选也有开设对海外销售平台的计划，“让土特产立足地方，面向世界。”
年龄、经历、赛道、目标，张文中和俞敏洪身上存在着太多相似性，他们在各自的商业版图上画下了相近的曲线。而未来，在这两条曲线的交汇处，也许会诞生出零售业中新的可能性。
封面图片来源：视觉中国-VCG111392620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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