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书爱：天价宣传片“牵出”腐败案 根在垄断

狄书爱

从接近铁道部的多名消息人士处获悉，今年7月中旬，上任不到半年的铁道部运输局车辆部副主任刘瑞扬被有关部门带走调查；刘瑞扬的妻子、现任铁道部文联副秘书长陈宜涵同一天也被带走。据悉，事发前陈宜涵因铁道部天价宣传片一事接受调查，调查人员在其家中查获超过1000万元的现金和至少9件北京市房产证，又在刘瑞扬办公室发现大量存折和购物卡。刘瑞扬因此东窗事发。

这样的“反腐路径”让人再次感叹。如果不是铁道部天价宣传片备受质疑，如果不是与该宣传片密切相关的铁道部文联副秘书长陈宜涵被牵出，如果调查人员不到陈宜涵家去查处，如果刘瑞扬没把存折和购物卡放在办公室……或许，刘瑞扬这条“大鱼”就不会被发现。在公众心目中越来越严格和重视的反腐，居然需要靠这么多几率极小的“如果”来钓大鱼，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不过，业内人士已经透露，刘瑞扬今年4月才担任运输局车辆部副主任，巨额财产应该来自他任货车处副处长及验收处处长时期。刘之前主要分管货车采购，“这种采购是不受监管的”，货车处经常直接给下面车辆段货车处发电报，要求采购某家公司的特定设备，下面铁路局车辆段敢怒不敢言，刘瑞扬在货车设备采购中有没有寻租，我们现在不得而知，他落马了却是事实。

笔者有个疑问，既然“下面铁路局车辆段敢怒”，为什么“不敢言”？为什么不告他？其实，很多类似铁路部门的腐败案件都是被附带“牵出”，并非铁路部门内部及纪检监察部门的外部主动曝出，或许能回答以上的问题。

铁道部运输局里如此的反腐监管现实，其实正是铁路部门“缺少监管”的招标现状的冰山一角。去年“7·23”高铁事故后，不少媒体关注铁路部门的监督管理及招投标问题。在这一背景下，国家发改委综合运输研究所研究员董焰表示，铁路系统线上、线下涉及的零部件就如同一个小王国，“所以铁路招标琐碎繁杂次数多，很容易钻空子”。连国家发改委研究员都知道铁路系统招标“很容易钻空子”，作为铁路系统之外的纪检监察部门能不知道吗？

事实如此，在公开渠道中，我们几乎没有看到过多少中国铁路建设的招标信息及中标结果。长久以来，铁道部一直集采购、运营、监管于一身，在铁路设备招标中，裁判和教练两位一体，掌握生杀大权，使得“现在的铁路项目基本都为内定”。而一个现实是，近年来，铁路建设进入大投入时代，投入数字动辄成百上千亿，铁路部门为此负债累累。数据显示，2012年我国铁路计划完成6366公里铁路并通车，若能按计划完成，则2012年铁路基建投资将超过4060亿元。

归根到底，铁路部门的这种监管现状，无非是垄断性质所致。相关专家表示，铁路部门真正的改革之道在于政企分开，在于让更多的民营资本进入，让市场竞争来激活铁路招投标等重要领域；否则，单纯依靠铁路内部的所谓改革，根本不会“自己革自己的命”，不会轻易摒弃既得利益。我们不可能指望铁路部门自己来推动改革，国家政策层面必须给出明确的改革路线。

好在最新消息是，温家宝总理7月30日主持召开国务院常务会议，听取鼓励民间投资实施细则制定情况汇报。会议要求在铁路、市政、能源、电信、金融、卫生、教育等领域，尽快推出一批引导民间投资参与的重点项目，发挥示范带动效应。我们期待更多民间投资参与铁路建设的消息来得快一些，来得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