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大国发院研究员、公共管理学院副教授马亮接受每经专访：中西部城市特色发展经验成城市竞相学习亮点

每经记者 黄名扬    每经编辑 刘艳美    

▲马亮 受访者全供图

“很多城市会有针对性地学习其他城市在某些政策领域的经验做法，而这同城市之间的差异化竞争有很大关系。”人大国发院研究员、公共管理学院副教授马亮说。

近日，人大国发院发布研究报告《中国城市之间的政策学习：网络、结构与特征》。马亮作为该报告作者，在接受《每日经济新闻》记者专访时表示，不仅是东部发达城市，不少“黑马”城市也凭借独具特色的发展经验，上榜被学习的“明星城市”之列。这种各取所长的学习方式，有利于降低城市管理成本，并推动城市之间政策协同。

深圳成最受捧学习对象

马亮的研究显示，深圳在五年内被其他城市考察学习最多，前后共接待55个党政代表团，平均几乎一月一次。

不仅如此，马亮进一步表示，实际上很多到深圳学习的城市，往往不止学习一次。更为特别的是，这些城市除希望在科技创新、城市管理、产业发展等方面学习深圳经验外，还会洽谈具体合作。

其中就包括，同属粤港澳大湾区的肇庆。数据显示，肇庆5年内前后到深圳学习5次，平均“一年一学”。

不仅是学习深圳，从全国范围看，肇庆也是到其他城市学习次数最多的城市——五年多达27次，相当于每年5次以上。学习内容则主要围绕产业发展、科技创新及新区建设等议题。

“这同其期望加快发展和赶超有很大关系。”马亮分析。从去年经济数据看，肇庆GDP在大湾区排名末尾，而深圳则一跃超过香港，成为大湾区经济总量排名第一的城市。对肇庆而言，深圳无疑是最好的学习榜样。

省内城市相互学习，并不只出现在广东这样的沿海发达地区。一些中部省会城市，如长沙，南昌等，也成为省内其他城市学习的对象。

对此，马亮解释称：“这可以反映省会城市在省内的首位度”。当然，省外也有其他城市向这些省会城市学习。

“黑马城市”的亮点经验

“明星城市”，指很少或从来不学习其他城市，而主要被其他城市学习的城市。虽然珠三角和长三角发达城市是被广泛学习的对象，但也不乏“黑马”出现。

一个典型例子是，经济表现不算特别出色的湖州，也出现在被学习次数最多的城市之列——5年共被学习21次，排名第八。

数据显示，2018年，湖州在浙江11个地级市中，GDP排名倒数第四。不过，马亮认为：“湖州在生态环境保护和绿色旅游发展方面表现抢眼，吸引了鹤岗、吕梁、马鞍山、攀枝花等许多城市前来学习。”实际上，“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科学论断，就发源于此。

当然，也不乏中西部城市成为其他城市竞相学习的榜样。包括长沙、贵阳、武汉等城市在内，都在被学习次数最多的城市之列。

马亮分析，中西部城市的政策亮点和特色，是其他城市的重要学习内容。例如，向重庆学习的城市包括宁波、西安、温州等城市，它们主要关注产业发展、民生服务、城市管理等政策。此外，正大力发展数字经济的福州、中国唯一科技城绵阳等，也纷纷主动到贵州学习大数据产业发展。

干部交流和挂职成有效方式

马亮介绍，除考察学习外，城市之间相互借鉴的方式还有很多。

他举例称，方法之一，就是通过智库、学者和新闻媒体，报道和研究某些城市的典型做法，为其他城市的学习提供知识来源。

其次，城市之间的干部交流和挂职锻炼，也日益成为有效的实质性政策学习方式，可加速政策知识转移和落地。比如，作为对口合作城市，过去两年，哈尔滨先后分两批选派20名干部赴深圳挂职，其中不少还是区县及市直部门“一把手”。

此外，学习上级政府部门总结发布的其他城市典型经验和可复制可推广的先进做法，以及通过互联网等渠道主动获取其他城市政策文本，并据此拟定因地制宜的政策，也是常见方式。

基于之前的研究经验，马亮发现，城市考察学习后，很多会有意识地将所学知识应用于相关政策。“很多都是带着问题来的，因此会很快把学到的知识用于政策制定和调整。”马亮说。

“当然，也不乏一些城市在学习后，发现所学内容同目前的发展阶段和政策需求不符合，而并没有采取进一步政策行动。”对此他指出，针对这一问题还需要进一步研究，才能探究政策学习与政策创新之间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