厕所革命的“生态账”与“经济账”

每经记者 吴林静    每经编辑 官远星    

泡沫代替了厕所用水，比普通水冲式节约80%以上水资源；大小便进入微生物处理系统后能回收利用，每年添加5%的微生物就能保证正常使用；不需要外接排污管道和来水管道，一天即可安装完毕，投入使用……

6月11日，由四川省经信委和四川省旅发委主办的2018“厕所革命·四川造”产品展示对接会在成都举行，体现四川新技术、新材料、新思路的厕所产品首次集中亮相。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在现场见到了几家集装箱式的生态环保厕所。展区自周末才开始布置，这些新型厕所能够顺利展出，得益于它们都是选址灵活，占地面积小，慢则一天快则4个小时就能完成安装。一位参展商告诉记者，参展的新型厕所主要针对西部地区的极端环境设计，目前在高寒高山、缺水缺点的条件中已经能够正常使用，实现环保节能的“厕所革命”新生态。

每经记者 吴林静 摄

经济账：厕所引流带来的业态整合

连续四年，“厕所革命”被称为“旅游一号工程”，其商业化模式也愈发受到瞩目。“以商建厕、以商管厕、以商养厕”的理念在这次的2018“厕所革命·四川造”产品展示对接会上有所体现。

根据四川省经信委给出的数据：2000多平方米参展面积，参展企业有40多家，参展产品有20000多件（套）。从数据看，四川的厕所革命呈现出踊跃发展的局面。

展会现场，一排橙色集装箱式厕所十分显眼。四个蹲位、一个第三卫生间、一个洗手台，占据了3/4的空间，另外1/4的空间是一个玻璃房，里面却放着食品柜——这是四川旅发环保科技有限公司设计的环保厕所——利用1/4的商业空间“养”着环保厕所的建设、运维。

四川旅发环保科技有限公司董事兼副总经理江勇告诉记者，这样一组4个蹲位的环保厕所，设计使用寿命为20年。一般来说，公司建好以后，会以88万元的价格销售给景区，但如果对方是人流量有保障的5A、4A级景区，公司会考虑与景区共同投建，再由公司负责后期的运营和维护。

厕所本身采用了生态节能的技术，借助泡沫封堵微生物降解技术，搭建厕所不再铺设排污管道和来水管道，节水效率高达99.9%。这一部分为厕所的管理运营节约了不少成本。

有节流就有开源。记者注意到，厕所旁增加了商业区域的规划，意图很明显，即利用厕所聚集的人流量，引向实体商业服务。

江勇介绍，玻璃房内可以摆放景区特产以供销售，这部分商业空间还可以因地制宜。比如今年5月在亚丁景区投用的环保厕所，总共占地200平方米，其中100平方米规划成了商业空间，以这样的方式实现“以商建厕、以商管厕、以商养厕”，这样一个厕所大概15年后可以实现回本盈利。

在其他城市，这样的“玻璃房”还有更多的“商机”，比如在生态厕所外开展视频广告、外墙广告、充电桩、物品零售、有偿私厕服务等市场化经营。厕所商业化模式的探索，一定程度上打破厕所建设与管理瓶颈，增加了社会资本和相关企业投入“厕所革命”的吸引力。

据四川省经济和信息化委员会主任陈新有介绍，2017年全省规模以上厕所用具及配套生产企业458家，实现总产值970亿元，同比增长11%，占全省轻工行业产值总量的18%。

生态账：美粪良田的物质循环

因为需要适用高山高寒的环境，“四川造”的环保厕所在粪便处理系统上有了技术的革新。厕所会自带一个处理箱，利用生物降解技术，粪便不再需要排入生活类废水处理系统，既不会造成水资源的浪费，也不会对水形成污染。

不过，按照物质循环的理念，人类的排泄物还应该还有更多的用途。

在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协同创新生态设计中心副主任武洲看来，生态环保厕所的设计有一个可持续的愿景，那就是：“不再过度依赖水的同时，保持清洁无味，使用舒适卫生，进一步将排泄物作为资源利用。”这意味着，排泄物的处理，需要在循环利用上继续下功夫。

“老祖宗就已经知道，如何合理地利用粪便这类有机质，实现‘美粪良田’的物质循环。”武洲说。

这个循环如何形成？武洲为此算了笔理想状态的“生态账”。

一个成年人一天排便0.64斤，一户3口之家一年就会产生700.8斤的粪便。在植物需要的各种营养元素中，人类粪便中的氮磷钾最为丰富，每户家庭产生的粪便经过处理转化后，能产生1051.2斤的有机肥料。

一亩生态友好型的菜地需要的腐熟粪肥是2000斤，1051.2斤的有机肥料可以支持0.53亩的蔬菜种植。如果采用温室大棚、轮种6个茬口的方式，0.53亩地可以产出6360斤的蔬菜。

以三口之家周一至周五开灶一次、周末开灶两次计算，一家人全年需要576斤蔬菜。扣除20%的蔬菜损耗，5088斤净菜可以供给8户家庭的基本饮食需求。

排泄物循环利用的理想很美好，但说着容易，做着难。2012年，武洲带领一个团队在北京顺义区开始了土壤有机质恢复实验。一开始，那里的土壤有机质为0.1%，3年实验后，土壤的有机质为0.21%，只提高了0.1%。而我国提出的目标是，到2020年，农药化肥零增长。 

“可以预想，这个目标的实现是非常难的。”武洲说，“全国8亿亩高标准农田，要实现0.5%的有机质增长，需要15亿吨的有机质。从哪里来？人类的排泄物可以成为最好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