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克友：以更高质量的需求倒逼更高质量的增长

每经评论员 傅克友

刚刚过去的周末，今冬来最严重的雾霾天气袭击以京津冀为代表的华北地区，多达23个城市启动最高级别的红色预警。

如果说民众期待一场疾风刮走雾霾的话，那么对于中国经济所遭遇的雾霾来说，上周五刚闭幕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就是这样一场扫除阴霾、能够让人看清前行路径的劲风。

在一定程度上，雾霾天气可以被看作依靠重工业、高耗能的传统增长模式的伴生现象，而要改变甚至消除雾霾天气，就必须变革以往的增长模式，提供更高质量的增长。这正是时下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任务，也正是中央经济工作会议鲜明的主题。

干净的空气，是民众对更高质量生活需求的一部分。如同本次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所强调，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最终目的是满足需求，主攻方向是提高供给质量，根本途径是深化改革。显然，更高质量的生活，也是更高质量需求的一部分，而且是非常重要的那一部分。

要知道，在短短的官方报道中，出现“质量”的地方达到13次，而去年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还只有6次。这样的频次，说明提高供给质量，的确是中国经济转型升级的关键环节，而且已经到了刻不容缓、何去何从的十字路口。同时也说明，民众产生了更高质量的需求，迫切需要得到满足，不容迟疑，不容拖延，包括更优质的产品，更安全的食品，更干净的空气。

只有站在这样一个角度，我们才能准确把握今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真正的基调，并全面理解其潜在的思路。是的，改革的确是供给侧的，结构性的，但是它同时也是以需求为目的的。明乎此，才能有的放矢，才能豁然开朗。

就拿舆论热议的房地产话题来说，“房子是用来住的、不是用来炒的”，就具有鲜明的需求导向。既抑制房地产泡沫，又防止出现大起大落，当然是着眼于稳。但此次会议提出，房价上涨压力较大的城市，要合理增加土地供应，提高住宅用地比例，盘活闲置和低效的用地，这又是对需求的承认。

会议同时强调，特大城市要加快疏解部分城市功能，带动周边中小城市发展；要求提高三四线城市和特大城市间基础设施的互联互通，提高三四线城市教育、医疗等公共服务水平，增强对农业转移人口的吸引力——这就找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因为在新阶段，城镇化进程中的居民具有更高质量的需求，他们会追求一种更高质量的生活。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的要求是要通过更高质量的供给，去满足这样的需求，而不是压抑它们。

深入推进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也被放在显要位置，特别引人注目。它应对的其实是中国民众更高层次的食品需求：一是食品的结构变化，随着人们收入水平增加，恩格尔系数降低，粮食在事务中所占比例减小，但是在肉蛋奶的需求上会增加，食物消费结构的变化，必然要求食物供给结构时移世易；二是食品的质量标准、安全系数、绿色指数都在提高，要吃得放心，吃出健康，这就要求农产品的供给质量水涨船高。

振兴实体经济，看起来是对虚拟经济、金融泡沫的一种拨乱反正，但硬币的另一面其实是对实体需求的回归。“树立质量第一的强烈意识，开展质量提升行动，提高质量标准，加强全面质量管理”，以及发扬“工匠精神”，加强品牌建设，培育更多“百年老店”，增强产品竞争力，这样的表述，意味着要通过更高质量的供给，去满足更高质量的需求。2015年，我国进口的制造业产品就达1.2万亿美元，这些产品要么质量比国内高，要么国内难以生产。这就是产业升级的机会。

当夏天的暴雨，让全国多个城市的部分城区被淹，代表了我们城市的基础设施尤其是地下管网系统严重滞后，一种更高质量的需求看得见摸得着，供给却还付诸阙如；当环境的压力越来越大，更多的绿色需求，同样需要更多的投入来让环境得到真正的改善。

高质量的生活，要靠高质量的增长；高质量的增长，带来高质量的生活，这都是不言而喻的逻辑。只是，现在我们到了一个新的阶段——不是在更高质量的经济增长中，坐等更高质量的生活水到渠成；而是要在追求更高质量的生活中，去倒逼更高质量的增长。

中国经济，需要这样一个动力。2017年的中国经济，正在集聚这样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