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见领袖为万科站台 情怀和规则的争论如何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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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经实习记者 黄博文

6月27日的万科股东大会上，王石郁亮低姿态亮相，不仅赢得大部分中小股东的支持，也极大地提振了外界对于万科管理层的印象。

从“宝万之争”伊始，情怀和规则的争论一直贯穿万科股权之争，至6月26日宝能提出罢免案“血洗”万科董事会，这一争论骤然高潮。资本为王的时代，情怀何处安放？资本有理，就能傲视一切？

舆论大潮汹涌，以情怀示人的王石似乎赢了话语权。

“驱王运动”是个悲剧？

6月29日，新华社首次就万科股权之争发文，称大股东与管理团队之间的冲突，逐渐演变为非理性的“任性”，为保护投资者利益保护蒙上阴影。在过去的三十年中，王石带领的职业经理人团队将万科推上了房地产行业的第一把交椅，宝能不惜花费巨资多次举牌抢夺第一大股东的“宝座”，从侧面折射出资本市场对万科价值的认可。资本强势介入，理应为企业带来新活力，给投资者创造新效益。

“企业所有者和经营者之间矛盾尖锐化，极可能同时伤害团队积极性、公司成长性和股东回报率，付出沉痛代价。尽管没有王石的万科，也有可能创造出辉煌的成就，但当下万科董事会‘断崖式’代谢将可能对企业员工稳定、正常经营、品牌价值等造成巨震。”

全国政协常委、中石化集团公司原董事长傅成玉表示，从宝能发出罢免万科全体董事及高管层的公开要求那一刻起，华润、宝能与万科之争的长远影响，已上升到社会利益和一个健康资本市场的发展建设层面。大股东利用现有法律和监管制度提出自己利益诉求无可厚非。

然而，正像英国公投退欧那样，一切都合法，整个程序都是人们认可的，但脱欧结果是大多世人不愿看到的，从长远看也许也是英国自身不可承受的。公投是人们普遍接受的国家重大问题民主决策的一种方式，却导致自己不愿看到或不可承受之结果。华润、宝能与万科之争已经出现类似迹象。

“华宝万之争”已令人担心，其结果和影响可能非常负面，恐怕不是万科全体股东、社会大众和中国资本市场愿意看到的。因此不希望华润、宝能与万科之争中，大股东因依法合规而导致像英国脱欧公投那样带来不可预料的，大家都不想看到的、甚至是不可挽回的后果。

财经作家吴晓波说，现在华润和宝能联手发动的这场“驱王运动”，真是中国企业史上的一个悲剧。因为你在这次事件中看不到任何和进步、负责有关的行动，就是一次赤裸裸的掠夺。

万科无疑是中国改革开放以来在公司治理层面上最为健康和阳光的企业之一，过去几年王石本人和郁亮团队在公司经营业绩方面并没有出现大的失误或值得指责的违规行为。那么大股东动用这样的权力对经理人阶层进行全面的清理，这在全球公司史上都是非常罕见的事情，一定会被记录到中国企业史里。

它的结果可以想见，一定是对万科现有的公司治理和业务模式的巨大损失，会造成大量的人才流失，会彻底败坏万科的文化。

秦朔朋友圈创始人秦朔发文表示，如果之前还有人怀疑宝能是不是恶意收购，那这次罢免董事的行为无疑是昭然若揭了。这是一次打着改善公司治理的旗号，实际上劣币驱逐良币的挑衅，我相信这种做法不会得逞。如果这都能得逞，那中国市场经济、商业秩序这几十年的建设，算是白搞了。

至于华润，之前长期采取积极不干预的政策，相信职业经理人。现在突然转变为积极干预，而且越来越主动，让人意外。

不是说大股东不能积极干预，但干预的前提，是有对万科的战略规划。同时，当有短期拆解的杠杆化资金进入，成为万科第一大股东时，你是什么样的态度？华润给人的印象，是要花最小的力气，维持第一大股东地位，又没什么战略。我认为，万科今天的危机，华润难辞其咎。

也有部分机构投资者担忧宝能的资金来源，称用保险资金以及杠杆资金来控制上市公司从市场制度上值得商榷。“公募基金有持有人大会，万能险有吗？基金的投票权需要在投资者的协议中约定，万能险没有约定。所以万能险买股票，是证监会的监管空白，但不等于证监会可以不作为。”有机构投资者认为，这也是王石表示乐观的缘由之一。

在规则内妥协？

不过，并不是所有的中小股东和意见领袖都在支持万科，宝能坚定的资本有理的立场也有很大的舆论市场。

6月28日下午，由上海天铭律师事务所宋一欣律师、上海汉联律师事务所郭捍东律师联合代理的上海投资者袁女士（持有10000股）、张先生（持有11100股）分别诉万科企业股份有限公司撤销董事会决议纠纷两案，已由宋一欣律师前往广东省深圳市盐田区人民法院提呈相关诉讼文件，为该法院收案，目前正等待法院正式受理中。

两案的诉讼请求为：判令撤销万科企业股份有限公司第十七届董事会第十一次会议通过的十二项董事会决议。

6月17日下午，万科公司举行了第十七届董事会第十一次会议，在会上，讨论并通过了《第十七届董事会第十一次会议决议》，其涉及《发行股份购买资产暨关联交易预案》的十二项议案。

因为张利平董事自认存在关联关系，回避了投票，引发华润和万科方面关于议案通过合法性的争议。此次两名小股东的诉讼显然是反对了万科管理层的立场。

经济学家马光远在采访中说，在万科控制权争夺的过程中，王石一开始没有摆正职业经理人的位置，在宝能已经成为事实上的第一大股东的情况下，以不应该有的傲慢说宝能信用不够，后来又说不欢迎民企，这种言论不仅严重损害王石本人的公众形象，对万科的伤害也极大。

作为一个公众公司，在上市融资、股份公众化的同时，就应该承担恶意收购、控制权争夺这些制度的“套餐”，你不能选择既上市融资，又想一直像一个非公众企业一样控制公司。

至于后来宝能提出罢免公司董事、监事的议案，尽管出手忒狠，但仍然是法律规则允许的。有人拿情怀说事，指责宝能这样做太过分。宝能所作所为，为自己也好，为公司也好，只要不违背法律，都是可以的。

你如果来资本市场，就不要谈情怀，你让你的公司上市，就必须接受上市公司的游戏规则，必须尊重规则，否则，你就是耍流氓！情怀其实无助于困局的解决，双方只有回归各自的角色，在规则范围内妥协，才有可能走出目前的僵局。

某机构投资者在朋友圈评论说，万科股权之争对二级市场投资者、所有的股东是个警惕。如果连基本规则这个社会都不要了，还有什么东西值得我们坚守？如果管理层可以无视股东，这个市场存在的基础还会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