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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经济圈一体化规划3.0即将破题

2014-04-17 01:10:19

利益如何共享,是摆在京津冀一体化进程中的一道沟壑。这样的纠结,在《每日经济新闻》记者的首都经济圈一体化调查中,不断得到印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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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丕宁

天津人不讲天津话,这奇怪吗?

现实就存在于天津武清区。因为挨着北京太近,武清人“向北”的情结由来以久。然而某种程度上说,过去多年来他们分羹首都资源溢出的梦想,并没有照进现实,反而因这一特殊的区位,衍化为某种尴尬。

武清人耿耿于怀的,就有这样一个例子。据说,本来首都第二机场的第一方案选择了武清,不想却被北京大兴区夺了爱。

利益如何共享,是摆在京津冀一体化进程中的一道沟壑。这样的纠结,在《每日经济新闻》记者的首都经济圈一体化调查中,不断得到印证。

最新消息是,发改委正在会同有关部门和地方研究编制首都经济圈的相关规划。这一被视为首都经济圈一体化3.0版的规划,如何破除行政藩篱,如何建立利益机制,成为人们的共同关切。

“首都圈”概念,最早见于1982年编制的《北京城市建设总体规划方案》,可谓最早版本。2004年的“廊坊共识”正式确定“京津冀经济一体化”发展思路。当年11月,国家发改委启动《京津冀都市圈区域规划》编制。这是京津冀一体化规划的2.0版本。

10年来,由于三地不同的发展水平以及行政区划等固化藩篱的存在,各方虽屡有合作协议签署,却并无实质性推进,政策 “雷声大”,行动“雨点小”。10年间,有些政策红利被提前透支,最典型者,当属房地产,以至于坊间流传“只见房产,未见产业”。

“空转”许久的京津冀发展“引擎”,在2014年春天重新轰响起来。今年全国 “两会”召开之前,2月26日,中共中央总书记习近平主持召开京津冀协同发展专题座谈会。他提出京津冀要“抱团”协同发展,京津冀三地是三根绳,要拧成一股绳。

自此,10年梦想终照进现实,首都经济圈一体化在全面深化改革的2014年再度破题,进一步凸显了京津冀在全国发展格局中的战略地位。

京津冀协同发展战略,为何此时被国家领导人重新提上议事日程?一个最直观的原因,或许是北京的“大城市病”已经接近临界点——人口膨胀、交通拥堵、雾霾严重。

从国家战略驱动角度看,作为中国最有可能建成世界级城市群的三个区域之一,京津冀城市群的发展,明显滞后于长江三角洲和珠江三角洲。2010年,京津冀55.01%的城镇化率,相比长三角和珠三角分别低8.69个百分点和27.69个百分点。

民生证券宏观研究院副院长管清友认为,“在我国外需呈现明显下滑态势,需要依靠内生动力来实现新阶段经济增长的背景下,塑造新的增长极迫在眉睫。中国经济已经到了从规模扩张到提质增效的阶段,更大范围的区域协同优化资源十分必要,京津冀协同发展是一个突破口,是一个中长期战略,而不仅仅是一个短期政策。”

此外,从2005年浦东新区综合配套试验改革区获批,直至南沙新区获批,近年来,国家战略性区域规划已出台了53个。中国的区域发展新棋局正由点及面、由东向西,渐次铺开。李克强总理在2014年政府工作报告中指出,把培育新的区域经济带作为推动发展的战略支撑。其中重要一环,就是“加强环渤海及京津冀地区经济协作”。

然而,究竟如何打破“一亩三分地”的定式思维,真正将协同发展的效应最大化,从顶层规划到具体执行,还有诸多疑问和挑战;从城市定位到产业调整,存在诸多尴尬和纠结;从职能减法到产业加法,显现诸多博弈和摇摆……现实之困、制度之弊、解决之难,百转千回,不仅考问着正在制定中的首都经济圈一体化发展规划这一顶层设计,也考验着北京、天津、河北的主政者们,如何权衡市场与政府的边界,如何腾挪取舍,做好加减法这篇大文章。

带着这些问题,《每日经济新闻》记者多路出发,对北京回龙观、天津武清、河北白沟、廊坊大学城等地展开深入调查,通过这些微观切片,折射过去10年京津冀一体化的多种努力、挫顿困局,以及希望所在。

现实问题倒逼、中央高层推动、区域化协同发展,京津冀一体化大势所趋,中国经济第三增长极崛起,值得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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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武清:“扁担”的逆袭

每经记者 孙卫涛 发自北京

从北京南站乘坐城际快轨,屁股还没有坐热就到了天津武清车站——从上车到下车只需要20多分钟。

这就是北京到武清的空间距离。

如果把北京和天津用一条直线连起来,那么武清就恰好处在这条直线的中间。曾有这样一个比喻:交通枢纽是扁担,“武清一根扁担挑两大城市”。同时,武清还位于京津冀三地交界之处——北与北京通州区接壤,南挨天津,西与河北霸州、廊坊紧邻,得天独厚的区位优势非同一般。

然而,武清到北京,似乎又远不止这点距离。过去多年,拥有如此区位优势的武清并没有迎来想象中的大发展。这根“扁担”并没有在京津冀协同发展的推进中,攒足“肩挑两头”的底气,反而因为离北京太近,透露出一些现实的无奈。

一位老家在武清的媒体人说,武清有一大怪,武清人不说天津话,反而是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小时候如果学天津话会被大人训。”他认为,虽然在行政区域上武清归天津,但是武清的人心是向着北京的。

不打表的出租车/

从北京到武清可谓一路顺利,但一下车就被绊住了手脚。着力从北京招商引资的京津科技谷是记者此行的目的地之一。然而在武清火车站,由于没有直达公交车,正规出租车也远少于拉私活的 “黑车”,记者好不容易找到一辆正规出租车,可一坐上去,司机就说不打表,价格合适才走。这一乱象着实令人讶异。

路上,这名出租车司机告诉记者,整个武清区的出租车只有800多辆,运力根本不够,大家出行除了出租车、私家车之外,就是三轮电动车。

果然,第二天记者就体验到了武清区清一色的红色电动三轮车。一位三轮车师傅对记者说,再过几天这些电动三轮车也没有了。原来今年武清区出台了新的政策,将禁止电动三轮车拉客,全部回收进拆解厂。其后有报道显示,天津市质监局已对武清区机动三轮车(含电动、燃油等动力装置驱动的三轮车)生产厂家进行了严厉查处。

武清区政府一位工作人员对记者说,武清的公共交通服务已经落后于经济的发展速度,有时候自己上下班也觉得不方便,希望记者也反映一下交通的问题。

“尤其是初创企业在用工的时候,如果这个(指交通问题)解决不好,就会出现问题,因为员工不愿意上这边上班。”京津科技谷副总经理袁志兴对记者说,正在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当地政府也已经对此采取了行动。3月12日,武清区与天津市公交集团创建“公交都市”示范区签约仪式,至2015年末,公交集团在武清区开通的公交线路将达到28条、投入运营车辆500部、环保车辆达到100%、公交车占机动车出行分担率达到60%。

马路上行驶的很多电动三轮车背后“买房可快速办理蓝印户口”的广告异常醒目,成为武清街头一景。蓝印户口是一种介于常住居民户口和暂住户口之间的户籍,上面有公安机关加盖的蓝色印章。天津市2007年4月1日以后实施的一项新户籍政策是,凡是在天津市辖范围一次性付款购买商品住房达到相应标准,即可办理蓝印户口,享受教育、医疗、社保等方面优势。因为武清房价相对较低,而且离北京和河北近,吸引了大量外来人口购房。

然而,前不久武清被媒体戴上了“空城”的帽子。去年11月底,《中国经营报》报道显示,武清商品房购买率是100%,但入住率不到20%,原因就是蓝印户口的诱惑。

天津的刘先生来自河北廊坊,他对《每日经济新闻》记者表示,老家有不少人来武清买房,就是冲着好的教育资源而来,但其实没有多少人住在武清,等孩子考完大学,不少人又选择把房子卖掉。据悉,武清投资了20亿元进行高中现代化达标工程。

《中国经营报》转述知情人士说法称,根据历年高考平均分数线统计,天津市本科分数线比河北、山东、山西、河南等地低了100分左右。

“两不靠”的尴尬/

翻看武清近几年的经济发展数据可以看出,武清的发展在整个天津只能算是中规中矩。2011年武清区实现GDP427.2亿元,在天津16个区县中排名第七。2012年,武清区实现GDP536.68亿元,仍为“老七”。

长城企业战略研究所副所长武文生对《每日经济新闻》记者表示,虽然武清近几年经济增长迅速,但与其区位优势并不相匹配,例如目前武清的房价均价6000元/平方米左右,而与武清一线之隔的北京通州区房价早已突破2万元/平方米。

让人难以相信的是,正是离北京太近,反倒让武清变得尴尬。因与北京接壤,天津希望武清能借助北京资源谋求发展,天津在2006年之后将发展重点转向滨海新区。但是对于武清而言,想要从北京获取发展资源并不容易。结果是,武清陷入了“两不靠”的尴尬。

高村乡是武清最北部一个乡镇,离武清区中心有30多公里。从镇上乘车往西北方向大约走5公里就是台头村,这里与北京通州区直接相连,因此武清在2013年就建了西北新城来承接北京的产业转移。

3月26日,记者在这里看到,一栋栋高楼拔地而起,不远处另一群还没有落成的建筑正在热火朝天地建设。这是首创置业旗下的京津同城项目。这一项目主要分为别墅区、酒店休闲度假区、创意办公区、国际公学教育区、医疗保健养生区、小镇风情商业区等六大板块,俨然一幅微型的城市格局。

杨邦军是京津同城项目的负责人,他对《每日经济新闻》记者表示,这个项目已经抛开了以前单纯开发房地产“卖房子”,而是做一个城市运营商,要打造一个两三万人口宜居宜业、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新兴卫星城。

首创置业的想法与武清京津冀一体化的发展打算不谋而合。2013年武清区西北部新城被上升到天津市规划层面,交由天津市城市规划院进行规划与设计。

在2014年政府工作报告中,武清区政府表示,今年大力推进西北功能新区开发,加快完善基础功能设施,启动京津高村科技创新园招商建设,打造承接首都功能的先行示范区。不过记者在武清采访时,一位政府工作人员表示,因为天津市还没有一个统一的规划,所以现在也没有一个统一口径。

一位武清工业园区人士对记者表达了他的担心:因为北京的大兴区和通州区本身也是产业转移的承载地,武清的西北部新城想要承接的项目需要过一遍大兴和通州这两个“筛子”。

天津市委党校经济发展战略研究所教授臧学英在接受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采访时说,京津冀一体化,北京的态度很关键,当初北京第二机场的第一方案是要建在武清,但最终还是落在北京范围内了。

武清商务区招商部部长吴桂宝说,政府应该做好顶层设计,武清承接什么,通州承接什么,廊坊又承接什么,各个地方找好定位,否则就是一哄而上抢项目。

税收共享的愿景/

2013年5月,国家主席习近平在天津调研时提出,要谱写新时期社会主义现代化的京津“双城记”。这让天津与北京在地缘上最为接近的武清焕发了活力。据武清2014年政府工作报告,去年全面掀起对接首都热潮,新引进首都项目700多个,总投资220亿元;2013年武清实现GDP790亿元,在天津市16个区县中排名第二,一下子提升了5个名次。武清今年的目标是再引进500个北京项目。

武文生说,武清位于北京和天津经济带的中间位置,两者直接的经济交流越频繁,对武清的发展越有利。

武清经济基础主要就是“两区四园”。两区为武清开发区和武清商务区,四园为京津科技谷产业园、汽车零部件产业园、京滨工业园和京津电子商务产业园。其中京津电子商务产业园就是从“地毯产业园”转型升级而来,“京津科技谷产业园”从“自行车王国”升级而来,主要对接北京海淀区的高科技企业。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在采访中发现,各个地方在对接北京项目时,用得最多的一个词语是“外溢”——如同一缸水,太满了盛不下了,才能接。但在实际中,这些园区却是拼命想要从缸里舀水过来。京津科技谷自从由 “自行车王国”改名之后,就加大了在北京方面的招商引资工作。据袁志兴透露,仅去年,园区在北京大的推介活动就做了几十场,小的更是不计其数。

袁志兴说,当时他们提出一个“森林”的概念,就是说,北京撒了一堆树籽养成了苗圃,但因为空间有限,不一定能让所有的苗圃长成参天大树,企业要实现产业化必然要转移,所以京津科技谷对接这些企业,负责让它们在武清长成森林。

但是要想从北京拿到这些“苗圃”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京滨工业园副总经理张颖在一次座谈会上表示,与北京的合作,首先要解决利益共享问题,因为企业是宝贵的税源,任何城市都不会轻易让出,这需要利益机制来实现共赢发展,这是应探讨的方向。

在接受采访时,袁志兴提出了一个想法,武清的园区正在考虑通过税收分成的方式与北京进行合作,拿出一部分从北京来武清落户发展的企业的税收,与北京一些区政府进行税收分成,以加大北京向外进行产业转移的推送力度。

首都经济贸易大学及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发布的 《2014年京津冀蓝皮书》也建议过这一想法,即在税收方面,京津冀三地政府应按照三地对产业的边际贡献系数比例,在省际产业转移时实行税收分享,即横向分税制。对于跨省市合作项目带来的新增增值税、所得税等地方留成部分,可按一定比例,在合作地区之间进行分成。

配套服务的跟进/

从事名品特卖的电商唯品会,就是一家从北京出来选择在武清落户的电商企业。此前唯品会在北京某区注册公司,但土地和政策方面的支持相对较少。

要知道,物流仓储对一家电商企业来说至关重要,同时还要考虑成本问题。2012年,唯品会选择在武清建设华北物流中心,2013年落成之后,总部也搬了过来。

唯品会高级副总裁唐倚智告诉《每日经济新闻》记者,之所以落户武清,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交通区位优势,二是当地政府对电商的规划和服务意识。

唯品会也曾与其他一些区域沟通过,发现有些地方甚至连互联网都搞不清楚,更不要说对电子商务的发展进行整体规划了。

唐倚智说,去年唯品会把北京总部搬到了武清,从与武清接触到最终落户只用了两个月时间。

公开资料显示,短短两三年时间,目前已经有包括阿里巴巴、国美、苏宁、京东等60多家电商企业在武清落户或设立机构,国内电商企业的前15名多位列其中。

事实上,电商企业纷纷落户武清,只是武清借重北京资源发展的一个缩影。2013年,天津提出了积极主动借重首都资源,这为武清的发展指明了方向。

袁志兴说,京津科技谷园区60%以上都是从北京引进的高科技项目,原来的自行车上下游产业链开始在政府引导下进行转型升级,例如有的企业开始生产高科技碳纤维自行车,有的企业转型做汽车碳纤维内饰、羽毛球拍以及高尔夫球杆,有的企业转型做汽车密封条等。

在吸引人才方面,臧学英在接受采访时表示,蓝印户口政策追求短期利益,武清应该研究有蓝印户口的人如何才能在当地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城市能让人们安居乐业,他们才会转移到这里来。

武清已经认识到了这些问题,近期的规划都指向了武清的商业配套方面。近日,天津市党政高层调研京津冀一体化布局,提出武清区在推动京津冀协同发展中,要加大基础设施建设力度,引进科技研发产业,对接首都医疗教育等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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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回龙观:“失败之城”的晨光

每经记者 原金 发自北京

“每天都这个时候回来,累得半死。”赵鹏走出回龙观城铁站,望望天,全黑了。

步行十分钟后,他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

赵鹏是山东人,两年前,研究生毕业之后,他跟女朋友选择了 “北漂”的生活。如今,两人已经结婚,仍然在回龙观租房生活。

傍晚的回龙观跟白天不一样,熙熙攘攘的人群一下子让这个白天闷声闷气的地方有了生机。“这里只有在晚上的时候才会有这么多人。”赵鹏说。然而,夜越深,下班的人群四散进各自的屋子,结束一天的奔波,沉沉睡去,回龙观这个30多万人的庞大社区,便归于一片寂静。

赵鹏讲述的是回龙观的常态,这里几乎是一个与外界截然不同的世界。在晨曦中醒来的人们,涌出火柴盒一样的房屋,通过贯穿回龙观社区的城铁13号线来到位于海淀区的五道口、西二旗等地上班。坐公交的人遇上早高峰,几乎每个人都有等上三四辆车才能豁出命挤上去的经历。

今年2月底,住建部副部长仇保兴的一句话把回龙观推向了舆论的风口浪尖,他说,“像北京回龙观这类新城是失败的”。

在他看来,新城区里有30万人口,却很少有就业岗位。大部分人早上涌到老城里来,晚上又涌回新城,造成巨大的钟摆式城市交通。而这样的失败,其实在规划之初就可以预见,因为在那时候回龙观就已经被打上 “睡城”的标签。

如今,在京津冀一体化的大背景下,回龙观新城的发展历史或许可以提供更多的现实样本意义。

彻头彻尾的“睡城”/

回龙观位于北京昌平区东南部。东起黄土南店,西北至二拨子;南为海淀区东北旺乡上地村。因观得名。

在北京周边,类似昌平区回龙观的新城有不少,诸如地铁5号线终点的天通苑,东边的通州,乃至燕郊。在普通人眼里,这些地方就是一座座庞大的“睡城”,伴随着一周五天公交站、城铁站前排着长队的人群。

“每次租房子,都有种想死的冲动。”赵鹏无奈地感慨着 “北漂”生活。两年前,他从五道口来到回龙观,以每个月1400元的价格在新龙城二期租了一间次卧,去年,房间的租金价格涨到了每个月1500元。

“这马上就要签新合同了,房东已经说了,要涨到1650块钱一个月。”赵鹏无奈,不过这对于他们小两口来讲,还不算是太沉重的负担。最沉重的是这里的生存环境。

在回龙观社区,像赵鹏这样的北漂一族不在少数,紧邻回龙观社区往南,就是西二旗、上地、中关村等产业园区,这里坐落着众多互联网IT产业公司,可以吸纳众多的就业人口。但在中关村、五道口附近的房租高得离谱,于是很多人便沿着13号城铁线,来到价格相对较低的回龙观寻找安身之处。

据《每日经济新闻》记者了解,在回龙观居住的工薪阶层基本上都是从事互联网行业的,回龙观社区往南的西二旗地区,坐落着联想、百度、神舟等公司,五道口则是IBM、搜狐、网易等公司的所在地,另外,上地也聚集着一些软件公司。因此,回龙观以其区位因素,自然而然成为众多人的居住选择。

“我感觉,这里之所以成为睡城,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房东不住在这儿。”赵鹏说,拥有回龙观房子的人都是投资性质的,为的是把房子出租出去,也就提供了大量的房源供市场需求。

“早晚有一天我们会离开这里。”赵鹏早就做好了这样的打算,他已经在长沙买了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为自己考虑了未来该怎么走。

分流之地变房产之城/

实际上,回龙观自诞生之日起,就是一座“睡城”。

“几十万人口,就是一个中等城市了,里面没有各种产业,这是不可想象的。当时建设的时候,就是为了对北京主城区过密人口进行分流。”中国社科院城市发展与环境研究所研究员、中国城市经济学会副会长牛凤瑞在接受《每日经济新闻》记者采访时称。

资料显示,1998年,北京市明确将回龙观社区规划建设为经济适用住房。同年10月29日,以回龙观、天通苑、建东苑为代表的19个首批经济适用住房项目在北京房地产交易中心集中展示,拉开了经济适用房大规模开发的序幕。

在《昌平新城规划(2005-2020年)》中,明确将回龙观定位为“城市边缘集团,主要以经济适用房为主,为中心城区人口疏散提供居住用地,规划增加商业配套设施,完善城镇功能。”而这个规划正是依据《北京城市总体规划(2004-2020年)》完成的。

“但是20年以前我们恐怕没有几个人知道20年以后会成为问题。”牛凤瑞对记者说,不能用现代的观点看待过去的事情,当时回龙观在规划的时候,确实仅仅将其当做疏解城内的人口居住这个功能。

如今,整个回龙观社区,已经从分流之地无可争议地成为“房地产之城”。回龙观社区的开发建设,兼顾了回迁安置房与商品房等多种类型,为北京本地的中低收入者和外来人口提供了大量的经济适用型住宅。

在靠近13号线霍营城铁站附近,有一座小区叫国风美唐,2012年2月,李婷夫妇在这里以每平方米19000元的价格买下一套二居室。

“就怪当时没有早下手,买的时候已经涨了一些了。”李婷有点儿抱怨自己。据说当时一期的开盘价为每平方米18000元,万万没有想到,两年之后,这里的房价已是今非昔比。

“我们有邻居卖房子,价格就是3万多一平方米,这才两年的时间。”李婷说。今年4月份,国风美唐3期就要开盘,据说开盘价已经涨到了每平方米35000元。

《北京市昌平区回龙观地区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二个五年规划纲要》(以下简称《规划》)中称,当前,“地区税收和财政收入结构中,房地产业和建筑业所占比重仍然过重,必须持续优化和调整产业结构,增强可持续发展的能力”。《规划》中称,从税收结构看,房地产和建筑业所占比重有所下降,由2005年末的72%降至2010年的44%。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调查发现,回龙观社区目前房屋均价在每平方米3万至3.5万元。而在一年前,这里的房价仅仅在2.5万元左右徘徊。

据房产中介介绍,整个回龙观社区大部分以经济适用房为主,由于这一类房产兴建年份原本就在2000年以后,再加上转为商品房的时间更靠后,所以基本上都不满足北京市满五年免个税的政策,买卖交易时会多支付十几万的税费。

产业导入滞后/

业内的共识是,一座新城的建设是否成功,不仅仅在于其是否分散了中心市区的人口,还要看是否真正做到了承接相应的产业转移,从而实现人口分流与产业承接的双重功能。回龙观成为“睡城”的根本原因,就在于社区内缺乏必要的产业导入以拉动社区人口就业,社区居民无法实现就业本地化,“职住平衡”无从谈起。

经过多年发展,回龙观社区的一些公共服务设施逐步健全,不过,这一些公共服务设施所提供的就业机会仍然仅仅是一小部分。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从回龙观地区办事处获悉,截至2013年,回龙观地区常驻人口约为36.8万人,其中户籍人口6.6万人。也就是说,“北漂”占82%之多。

山东科技大学土木建筑学院副教授赵景伟在其2011年发表的一篇论文中提到,回龙观的实际人口基数突破40万,2/3以上为外来人口,受高等教育的人口基数占10万以上。

现有的大型产业园区——西二旗、上地、五道口等均位于回龙观南面,与回龙观若即若离,实际上,回龙观内部也建有工业园。在回龙观社区西部,就有回龙观二拨子工业园区。但这个工业园区在创造就业方面乏善可陈。

刚刚搬离回龙观的李国栋之前就住在回龙观镇二拨子新村,这里紧邻二拨子工业园区。“在这里,像咱们这种人基本上都会去附近的五道口等IT业比较多的聚集区,工业园区农民工就业比较多,稍微有技术含量的就业需求得不到满足。”李国栋说。

北京市海淀区的互联网企业是从2009年开始爆发式涌现的,那时候,智能手机风靡全球,各类手机应用、手机游戏产业兴起,带动了相关产业的发展,从业人员迅速增加。之前一直保持几百人规模的百度公司,现在也已经规模过万,在西二旗拥有自己的基地。

牛凤瑞表示,如果仅仅想通过改变回龙观地区内部的产业结构来解决现有问题,未免过于简单。他认为,高科技产业对劳动力素质有较高要求,这就面临着与回龙观地区提供的劳动力匹配的问题。

中国人民大学区域与经济研究所所长孙久文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曾说,回龙观已经不算新城,现在进行产业化布局有一定难度。现在的做法是把基础设施建好,当成整个城市核心区的一部分来规划建设。

“回龙观地区已经形成事实了,在这个基础上,我们应该怎么样减少这方面的后遗症,化解当前的矛盾?”牛凤瑞表示,对于回龙观地区空间利用的改造需要付出很多成本,也需要较长的时间。

承接南部产业转移/

然而,与专家的判断不同,昌平区及回龙观地区的政府仍然在努力思考如何摆脱“睡城”角色,如何在实现人口分流的基础上进一步实现产业承接。

要实现这样的产城融合,新城更多寄望于中心城市生产性的产业环节和生产性服务业外溢。但在现实中,难度很大,原因在于这些产业、企业往往宁愿挑选更高级别的产业园落户,而不愿意落户卫星城。

查阅现有资料可以发现,回龙观地区政府早几年已经在思考如何使已有工业园更好地承接南部地带高科技产业的北移。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从回龙观地区办事处获悉,当前,回龙观镇所在区域共分布着三个主要产业园区——中关村生命科学园、三一产业园、北京国际信息产业园,其中生命科学园归中关村科技园区管理,由后者统一规划产业布局,对于生命科学园的产业发展和规划,回龙观办事处称其没有发言权。

按照 《北京城市总体规划(2004-2020年)》中的说法,回龙观地区被首都总体规划修编列入“城市中心组成区范围”。因此,昌平区政府有理由相信,回龙观必将成为中关村战略性高新技术产业北扩、东扩的第一承接区。

由此看来,生命科学园必将成为承接中关村产业外溢的首选之地,这对整个回龙观地区的发展未尝不是件好事。

在当地人心中,对回龙观的未来还是乐观的,在上述《规划》中,这种乐观显露无遗:“从北京市的总体规划和经济社会发展态势来看,其高新技术产业发展功能正迅速向昌平转移,回龙观地区位于八达岭高速的重要节点,是昌平区与海淀区的结合部,这种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将使其成为市区科技产业、金融服务业、休闲娱乐业向昌平转移的第一承接平台。”

在牛凤瑞看来,回龙观的最初格局一旦形成,就会有一种惯性,对历史这种依赖就很难改变,政府要想短期改变,需要支付很高的成本。

(文章中回龙观住户均为化名)

相关链接

首都经济圈十年梦想

·1982年

“首都圈”概念出现在《北京城市建设总体规划方案》中。当时的“首都圈”由两个圈层组成:内圈是北京、天津两市和河北省的唐山、廊坊和秦皇岛三市;外圈则包括承德、张家口、保定和沧州。

·1986年

河北提出“环京津”战略,试图依托环京津的区位优势,带动河北。这是河北借力发展思想的开端。此后,借力京津还是自主发展,重点是环首都还是沿渤海,成为河北发展的两种不同取向,交替主导着河北的发展路径。

·1996年

《北京市经济发展战略研究报告》中提及“首都经济圈”的概念。它的范围是“2+7”模式,即以京津为核心,包括河北省的唐山、秦皇岛、承德、张家口、保定、廊坊和沧州7个市,面积共16.8万平方公里。

·2001年

中国科学院院士、中国工程院院士吴良镛主持了“大北京”规划。这通常被认为是京津冀一体化合作的开始。

·2004年

京津冀三方达成“廊坊共识”,正式确定 “京津冀经济一体化”发展思路。

·2004年

国家发改委启动 《京津冀都市圈区域规划》编制,按照最初的设想,这一规划的范围为“2+8”模式,即北京、天津两个直辖市和河北省的石家庄、秦皇岛、唐山、廊坊、保定、沧州、张家口和承德8地市。

“十二五”规划纲要首次正式提出了“首都经济圈”概念:促进京津冀一体化发展,打造首都经济圈。

·2014年

习近平提出,努力实现京津冀一体化发展,自觉打破自家“一亩三分地”的思维定式,抱成团朝着顶层设计的目标一起做。

根据公开资料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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