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故宫到宁波,单霁翔能否再造一个“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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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三江口 图片来源:摄图网

巴黎圣母院一场大火,让它的财政问题再次暴露在公众面前。投入的资金、资源和时间不足,导致全球很多文物古迹长年疏于保护,也没有形成应急机制。除了政府财政支持,有效、持续的市场运作,或许才是维持名胜古迹“长青”的法宝。

文化需要“经营”,故宫是个很好的例子。日前,65岁的单霁翔“出宫”了,这位替故宫博物院“看门”7年的“网红”院长,给故宫博物院带来的最大财富之一,就是一个网红级、现象级的IP。

单霁翔的“故宫模式”可以复制吗?宁波这座城市,也许最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

4月11日,单霁翔现身宁波,接受“中国(宁波)特色文化产业博览会”(下称“宁波文博会”)顾问和“创意宁波2020”建设计划顾问两份聘书。这也是单霁翔4月8日正式退休后,首次公开亮相。

浙江当地媒体直言:“他把故宫变成‘魔性网红’,现在准备‘创作’宁波这座城市。

互动已久

“才出故宫门,便到三江口。”单霁翔和宁波之间的渊源,还得从宁波文博会说起。

根据当地媒体报道,宁波文博会是“浙江省重点打造的三大文化产业平台之一,是目前省内最大、国内一流、国际有影响力的文化类展会”。自2016年以来,至今已成功举办四届。其中,不乏故宫博物院各类“网红”文创产品的身影。

2017年4月,单霁翔亲自带队前往宁波文博会现场,故宫展区的产品受到火热追捧。2018年,单霁翔不仅“带队”,还在宁波文博会进行《坚定文化自信,做中华传统文化的守望者》主题演讲,观众几乎“挤爆”现场。近两小时的演讲与问答环节,掀起当年文博会主论坛高潮。

在2018年的文博会上,单霁翔已开始为宁波文化保护把脉。

宁波天一阁航拍 图片来源:摄图网

“天一阁是用传统古建筑来作博物馆,因此很多收藏都没法展示。”他建议,天一阁博物馆要像故宫一样原状陈列古建筑,现代展陈则应该离开古建筑群,建一个新展厅,新博物馆和古建筑也要保持协调。

天一阁是世界最早的三大家族图书馆之一,也是宁波地标性文物保护单位。显然,这与单霁翔担任故宫“看门人”的思路一脉相承:“当这些文化遗产得不到呵护时,它们蓬头垢面、没有尊严,当它们得到展示,才会光彩照人。”

他将故宫用作“库房”的大大小小的宫殿打理出来,建设为新的展厅,将那些在库房“沉睡”的文物进行修复“诊疗”,让更多文物与观众见面。2012-2018年,故宫开放面积从30%扩大至80%,展出文物则从不到1%增加至8%。

今年3月,宁波出台“文化宁波2020”计划。其中一项主要任务,正是2019年开工建设天一阁博物馆扩建一期工程,新增4万平方米空间的建设目标。

“如果宁波可能诞生一个‘网红级’文博机构的话,种子选手就是天一阁和宁波博物馆。”宁波社会科学院文化研究所助理研究员陈珊珊告诉城叔。

上周末落幕的第四届宁波文博会,共吸引33.7万余人次参观,现场签约项目20个,总签约金额97.25亿元。此前,宁波市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2019宁波文博会组委会办公室主任魏祖民透露,“故宫紫禁书院、故宫文物医院等将与宁波天一阁合作,并邀请单霁翔给宁波提供战略性建议”。

短板待补

事实上,从2018年开始,宁波就全力加码文化产业发展。

2018年10月,宁波市文化产业工作推进会提出,加快文化产业做大做强做优,“补齐文化产业内容生产和服务的短板,培育新的特色增长点,打造文化保税贸易产业区,做大做强对外文化贸易和文旅项目的引进”。

今年3月下旬,宁波一口气拿出《“书香宁波2020”建设计划》《“影视宁波2020”建设计划》《“音乐宁波2020”建设计划》《“创意宁波2020”建设计划》四大文件,合称“文化宁波2020”建设计划。其中包括,全面启动文创港建设、推进国家音乐产业园重点项目建设、培育和建设3-4个影视后期制作特色产业基地等一系列任务。

传统制造业强市宁波,为何转而在文化产业上“踩油门”?

“论产品附加值高低,制造业和文化产业没法比。”陈珊珊说,比如制造业有的产品,其营业额即使达到50亿元,可能增加值也只有几百万。但是文化创意产品500万营业额,就可能实现400万元增加值。

一份由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安永会计师事务所等共同发布的文化与创意产业报告也显示,全球文化创意产业平均每年创造产值22.5亿美元,雇佣员工达2950万人,工作岗位数超过欧洲、日本、美国三地汽车产业工作岗位数总和。

在上海社会科学院新闻研究所所长、研究员徐清泉看来,城市化进行到现在,“具有高密度智力创新、高附加值特性的文化产业,已经成为创新创业最活跃的领域”。实际上,自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发生以来,世界经济总体趋向疲软甚至衰退,可是,文化及相关产业却逆势成长。

然而,宁波的文化产业在副省级城市中,尚不出彩。

拿“隔壁”杭州来说, 2012年杭州已加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全球创意城市网络。2018年,杭州文创产业实现增加值3347亿元,同比增长11.6%,占GDP比重达24.8%。

同年,宁波文创产业增加值793.7亿元,不到杭州1/4,占全市GDP比重也仅为7.4%。

在扩大城市竞争力的这条新“赛道”上,文化产业已成为宁波一块亟待填补的短板。而根据2019年宁波市政府工作报告设定的目标,文化产业增加值要增长10%。

如何发力?

其实,近年来,宁波不少文博机构已在文创方面有所尝试,但未能掀起多少水花。

以天一阁为例,截至2018年10月,三年间,天一阁博物馆自主开发近50件文创产品,还设计第一个藏书楼卡通形象代言人。但对此,连宁波当地很多市民都不知晓。

最近,还有市民在宁波民生e点通上询问:“故宫的文创产品一年销售15亿,天一阁有计划生产文创产品吗?”这一问,显得着实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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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清泉认为,博物馆文创开发难以打开局面的一个共性瓶颈是:“文化事业单位里懂文创产品研发的人不多、懂文创产业市场的人不多,而懂文创产品市场的人可能又不懂文化资本运作。

“复合型人才很缺乏。”徐清泉说,“把文化资源‘盘活’为文化创意产品,还需要文博机构、创意设计、制造业、运营推广、资本运作等多领域、多行业有机衔接”。

其中,陈珊珊提出,宁波创意设计实力尤为薄弱。她从文具产品开发公司了解到,行业很多创意设计人员都需要从上海或北京引进,“宁波文化创意人才非常紧缺,文化产业还未形成气候”。

根据宁波市人社局发布的“宁波人才紧缺指数”:2015年,文化创意人才是宁波8个“极度紧缺”岗位之一;2016年,文化创意人才仍处“紧缺”区间,属于宁波最紧缺的三类产业人才之一。在这样的情况下,宁波广告创意设计从业人员还出现流失现象,由2016年21283人减至2017年14864人。

因此,《“创意宁波2020”建设计划》中,宁波提出多项智力引进手段:

单霁翔作为文化产业中的顶尖人才,宁波聘请其担任“创意宁波2020”建设顾问,这一动作本身,正是践行“创意宁波2020”的一个标志性事件。

而对于宁波如何开发文创产品,单霁翔的想法是:“宁波有其独特的文化,文创方向跟故宫肯定不一样,这需要深入研究当地的生活和环境,要多和来宁波访问的游客进行面对面交流,集思广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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