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经热评｜三道关口若继续失守 “Bill Hwang式爆仓”还会重演

每经评论员 杜恒峰

不鸣则已，一鸣吓人。华尔街“非著名人士”Bill Hwang，高杠杆押注成长股失败导致相关股票大幅调整，为他提供杠杆的金融机构损失惨重。从目前的报道来看，仅仅瑞信一家的损失就可能高达40亿美元。

金融市场没有新鲜事。对财富的贪婪，对风险暴露所带来的恐惧，通过资产价格的涨跌每天都在上演，只不过Bill Hwang制造出了10多年以来的最高潮。目前来看，被抛售的个股均普遍止跌企稳，有巨大损失的银行只是业绩表现受挫，财务健康并无大碍。但对华尔街的金融机构，对监管当局以及华尔街之外的金融市场参与者来说，Bill Hwang引发混乱的逻辑链条仍需复盘并加以反思。

第一，机构因为过度“贪婪”而放弃了道德要求。由于其管理的老虎亚洲基金在2008年末、2009年初两次通过内幕交易抛售中国银行和建设银行的H股，Bill Hwang早已被禁止在香港市场交易，同时还被美国有关部门指控非法交易，并为此支付了4400万美元的罚款。这桩丑闻华尔街人尽皆知。但最终，机构们还是被Bill Hwang带来的丰厚利润给冲昏了头，其中最典型的便是此次最早抛售证券“跑路”的高盛。直到2020年，高盛才将Bill Hwang移出黑名单，高盛的银行家对高盛内部风险管理部门的反复说服最终奏效——这是“贪婪”（银行家）和“恐惧”（风险管理部门）之间的博弈，但不幸的是，贪婪最终获胜。

第二，美国股市的极端投机行为愈演愈烈。Bill Hwang仅仅用100亿美元本金，就撬动了700亿美元的资产，不仅如此，其持股还集中于少数几只股票而不是分散投资。其实，Bill Hwang如此极端的投机行为并不罕见，不久前的游戏驿站多空搏杀，还有软银大量买入看涨期权押注科技股上涨，都是投资者狂热追逐泡沫的体现，只要美股市场保持在高位，类似投机行为就不会结束。

第三，监管规则永远在被针对。虽然Bill Hwang掌管的Archegos有高达800亿美元的头寸，但在SEC上搜不到有关它的任何信息。Bill Hwang利用了现有体系的两个盲点：1.Archegos是一个家族理财室，不受常规监管披露要求的约束，其可自行决定应不应该注册和提交定期报告；2.Bill Hwang并不直接持有股票，而是通过收益互换（SWAP）这种衍生品间接持有，这些股票明面上的持有者是投行，但其收益通过互换合约实质由Bill Hwang掌握，风险当然也由后者承担。相比对冲基金、共同基金等，Bill Hwang实际是在利用监管进行套利。

对金融机构来说，“了解你的客户”，不仅需要了解客户真实的资产状况，也包括客户既往的道德风评，尤其是对那些有较大风险敞口的客户，风险控制永远优先于利润；对交易所等规则制定者来说，投机行为是金融市场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但过度投机行为对市场长远健康发展不利；对监管机构来说，无法事先堵住所有漏洞，但从市场公平公正的角度出发，对可以采用同样工具进行交易、对市场有同样影响的投资者，应当有同样的监管要求，否则套利行为和由此引发的市场动荡就无法根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