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阅读·人物 | “得社交者得天下” 网络文学粉丝文化时代全面来临！

每经记者 杜蔚    每经编辑 杜毅    

阅文集团内容运营总经理、起点总编辑杨晨（图片来源：受访者提供）

走过17岁的雨季，即将迎来18岁成年礼的起点中文网（以下简称起点）在不断迭代的网络文学（以下简称网文）行业中蜕变。

“从一千本到一千万本，增长了一万倍；从一个职业作家都没有，到现在一年发出16亿元稿费……”阅文集团内容运营总经理、起点总编辑杨晨在接受《每日经济新闻》（以下简称NBD）记者专访时感叹了网文行业20年来的高速发展。

在经历了从原始时代的萌芽发展，到瓶颈时代移动互联网带来的冲击，网文行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变，星星之火已有燎原之势：用户规模超4亿，占网民总量50%以上；初步测算2018年中国网文市场规模已达80.8亿元。

在此进程中，国内最大的网络原创文学网站“起点”颇具代表性，它17年的成长历程便是中国网文行业20载浮沉的缩影。

2002年起点横空出世，并在一年后用“付费阅读模式”开启了网文行业的商业化时代。随着被盛大收购，标志着资本大规模入局，一番大浪淘沙后，背靠阅文集团的起点，机遇和挑战并存。

网文会否回到原始免费时代？ “未来免费和付费会同时存在”

“网络文学通过20年时间，已经走过了传统文学一百多年才能经历的变化过程。”5月15日在起点17周年分享会中，阅文集团联席CEO吴文辉激动地表示，作为001号员工，他对起点饱含深情：“不只是在网文市场占有重要位置，起点也是阅文集团的一个业务核心。17岁的起点，既是阅文集团的起点，又是中国网络文学行业下半场的起点。”

作为“付费阅读”的拓荒者，起点16年前的举动，不仅推动了中国网文行业迈进商业化时代，而且也为阅文集团带来丰厚收益，在其整体收入中占据举足轻重的地位。从2014年~2017年，阅文“在线阅读”板块收入分别为4.53亿元、9.7亿元、19.74亿元、34.2亿元，分别在总营收中占比达97.2%、60.5%、77.1%、83.6%。

然而，随着长短视频、音频的崛起，分割了移动阅读的市场，让用户的时间更加分散。

据阅文2018年年报显示，其付费用户数量出现了多年来的首次下降，平台及自营平台渠道平均月付费用户数从2017年的1110万下降至2018年的1080万，付费比率从5.8%下降至5.1%。

加之去年米读阅读、连尚免费读书等主打免费阅读的产品进入市场，不禁让外界充满质疑：网文是否会再度颠覆回原始时代？

杨晨（图片来源：受访者提供）

“免费对目前的付费阅读短期会产生一些影响，但它却不会成为我们的直接竞争对手。”杨晨告诉每经记者，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免费反而能吸引盗版用户支持正版。

如今市场上的免费阅读产品，需要购买作品版权，再通过广告变现。简而言之，用户选择了免费产品，就得看产品中植入的广告。

“免费模式会吸引到更多用户，不管这些用户一开始看什么，随着时间的增长，他们最终一定会有精品阅读的需求。所以我们很有信心，不惧怕这些免费的竞争。”杨晨直言，未来在整个市场中，免费阅读和付费阅读会同时存在，但“用户最终肯定会趋向更好的作品，拥有精品内容，才能聚集更多用户”。

对于免费领域的布局，杨晨丝毫不避讳，他直言：“我们也推了免费产品，希望能够承载部分用户的需求。最终，这款产品会跟起点等一样，形成阅文的系列产品矩阵，给用户多元化的选择。”

2018年网文市场规模80.8亿元 “网文已由流量曝光迈入粉丝文化时代”

作为IP的源头，网文的价值正在被不断挖掘，《琅琊榜》《花千骨》《甄嬛传》《将夜》等接连不断的爆款剧，点燃了市场，吸引了资本的关注，直接影响到中国影视、动漫、游戏等更广泛的产业，以及数亿用户。

截至2018年6月，网文用户规模超4亿，占网民总量50%以上；庞大的用户群体，也助推市场规模不断壮大。《中国文化娱乐产业投资前景与发展趋势分析报告》显示，2014~2017年中国网文市场规模从32亿元增长至60.6亿元，四年来增长了28.6亿元，初步测算2018年市场规模将达到80.8亿元。

从小众兴趣，节节攀登到数十亿的市场规模，网文也迈入了新的进化阶段。

“新阅读时代，网络文学已经不再是纯曝光时代了。很多靠高曝光崛起的书，粉丝寥寥，由于缺乏个性与核心读者，所以根本成不了IP。”阅文集团产品运营副总经理、起点产品部负责人梅仁杰在接受每经记者专访时，详细谈到“早年间，大家追求的是曝光、点击，现在（网文）已经朝着粉丝经济为基础的IP文化层面发展”。

“《全职高手》中的角色，叶修、黄少天等都成了虚拟偶像，拥有自己的粉丝群，甚至可以为产品代言。”梅仁杰已然看到粉丝经济蕴含的巨大潜力。

阅文集团产品运营副总经理、起点产品部负责人梅仁杰（图片来源：受访者提供）

看重粉丝经济，因为未来它将给起点，乃至阅文带来更大的收益。“网文IP的影视化改编，从表面上看，衍生出了各种版权价值，而这类版权价值有具体的数字。但更深层次上，粉丝经济可以盘活整个用户生态。”伴随起点一路成长的杨晨，洞悉网文行业的每一次细微变化，他认为，现在的用户不再是只贡献一个点击的读者，而是成为了整部作品IP经济中的重要环节，“粉丝”使得IP价值最大化。

现在网文IP的创造，已经不再是作者一个人的事情，在粉丝文化时代，粉丝的力量和诉求，都将主导网文IP的开发。“原来我们卖IP，输出给下游厂商的可能只是一个故事，但之后我们除了给故事之外，还会附带整个搭建好的粉丝体系，包括各种粉丝衍生产品等。”杨晨笑言，建设粉丝生态也是在帮助作品变成更好的IP。

“希望通过对粉丝经济的孵化，逐渐提升这项收入，最终将其演变成下游的转化，像周边衍生品等。”梅仁杰向每经记者谈到了起点对粉丝经济挖掘的思考，“周边收益，会是我们下一个增长点。”

而这些，都需要在互动中得到体现和完善。

“相对传统出版物而言，网文本身就自带了社交属性。随着90后、00后用户逐渐成长起来，Z世代的表达欲更强。”梅仁杰表示，阅读已不再沉默，“阅读社交化将成为网文行业的新趋势。”

现在的阅读社交化，还停留在文字层面上，但未来，“我们会在段评后，加入更多像声音、角色同人等新玩法，迎合Z世代的喜好，让他们在看网文的同时，可以语音交流，还可以给喜欢的角色配音。”梅仁杰透露道。

【专访部分精彩对话】

未来阅读社交不只是通过单一的文字

NBD：内容始终是平台的核心资源，在孵化网文方面，起点有哪些新做法、新模式？

杨晨：我们在孵化内容上，最近有了些新变化，很大程度上在于“功能”。比如“本章说”，它的作用是让读者更深层次的参与进来，一方面可以参与到写作中，给作者提供各种各样的写作素材、写作灵感；另一方面他们也可以从原来贡献一个个点击的读者，变成了现在的粉丝、书友，对于整部作品产生更大的提升力。

杨晨（图片来源：受访者提供）

NBD：如何看待网文圈中的内容同质化现象？

杨晨：最近有个非常明显的现象是，网文朝多元化发展。过去可能有一些阶段，会出现同质化现象，这主要是在移动互联网兴盛的时候，大量新读者涌入导致的，但这个过程并不长。大概在三四年前，网文出现多元化爆发，日常生活类的题材出现，读者的口味变得多种多样，作者的写法也变得更加丰富。现在与网文远古时代一样，没有绝对的潮流，但又有众多热点随时诞生，每一本书都可以是热点和潮流。

NBD：面对当前数字阅读领域发生的变化，长短视频、音频及免费阅读的涌入，让用户时间更加分散，如何运营产品，才能争夺更多用户？

梅仁杰：首先，本章说、段评等阅读互动式功能的应用，提升了我们整体产品的使用时长。以往用户看书可能花两个小时，但现在还要多花半个小时去看段评，这就是我们的一个增长方向。其次，我们会研究同类产品，甚至是可能的潜在竞争对手泛娱乐产品的优点，在阅读上加入更丰富的元素，去预见未来的一些功能，比如让用户沉浸式阅读。所谓沉浸式阅读，就是用户在看书时，“书”变得更立体，在看到下雨场景时，就有哗啦啦的雷声。再者，起点在阅文集团的产品矩阵里，还是扮演着孵化器的角色，前两年孵化了起点国际（Webnovel），这些都在不断地满足新用户的阅读习惯和阅读口味。等到这些产品成熟时，可以从起点独立出去。

NBD：这意味着，未来阅读社交不只是通过单一的文字。

梅仁杰：是的。从社群的角度来说，之前可能很简单，就是作者、读者两个角色，之后会加入各种各样的角色。很多读者都是多才多艺，他们或许不愿意写书，但却可能成为一个粉丝群的管理者，组织粉丝群帮助作者抢票、PK其他书等。另外，有些人善于做自媒体，而我们本身产品内也有专栏、书单这类产品，都是由读者去创建的，他们可以帮助喜欢的作品进行推广。

NBD：如何挖掘粉丝力量，创造更大商业价值？

梅仁杰：做粉丝经济是希望书往IP方向走，粉丝经济也可以给我们带来直接收益。现在的作品内容已经变得立体了，周边收益会是我们下一个增长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