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 | 葛顺奇：自贸区自己“不当家”，有些任务做不了

每经编辑 梁宏亮    

本文出自：自贸试验区报道（ID：zmsyqbd）

每经记者 梁宏亮 每经编辑 杨欢

还有不到一个月，第三批自贸试验区挂牌就要满周岁了。

对于七个自贸区的所有建设者而言，这一年有成长，有收获，也有身为当局者的困惑。

为此，中国自贸试验区报道（公众号ID：zmsyqnd）找到了相关领域的专家学者，作为“旁观者”，在他们看来，第三批自贸试验区在发展的过程中还存在哪些方面的瓶颈，未来又该如何改变这种局面，进一步让第三批自贸试验区“放飞自我”，在改革与开放上做出更多的有益尝试呢？

以下为自贸君专访南开大学国际经济研究所副所长葛顺奇教授。

两大问题

自贸君：第三批自贸试验区挂牌快一年了，听说您调研过很多的自贸试验区，在您看来，现在第三批自贸试验区发展的怎么样？发展过程中有没有什么困惑和瓶颈？

葛顺奇：不管是前两批自贸试验区还是第三批自贸试验区，现在都已经取得了很多的成就。如果你到自贸试验区看一下就会发现，现在的自贸试验区每天都在变。而且，各个自贸试验区都做的不一样，可以说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不过，对于第三批自贸试验区来说，还有很多问题，比如，近年来前两批自贸试验区在金融创新开放、贸易便利化、走出去服务、政府职能转换、事后监管等方面进行和很多尝试，每个自贸区发展的模式也不一样，有了很多创新和探索。

而到了第三批自贸试验区的时候，就给了它一个明确的“任务清单”，这个清单就是改革和开放的任务。政府已经规定了你要在哪些方面进行试验，规定了一个有形的范围，而不是一种无形的、自主的探索试验。

但是，真正的要完成这些清单任务，各个自贸区其实很难，为什么这么难呢？

首先，在体制机制上存在问题。 做改革和开放的任务，没有相应的机制赋予你充分的灵活性是做不了的。你要进行改革创新，就需要充分的授权。现在的情况是，有些改革创新做不做不是自贸区说了算，还要经过上级部委的审批。想做却得不到审批，那就没法去做。自贸区自己“不当家”。

其次，每个自贸试验区都面临着已有的、过时的法律法规的枷锁限制。这个枷锁困扰着很多的自贸试验区。前三批自贸试验区在某些方面，受到了已有过时法律法规的约束，缺乏进行改革、创新的配套条件。

所以，对于自贸试验区来说，体制机制的约束限制、缺乏授权、开展实践受到过时法规约束等问题，导致第三批自贸区的主动性、积极性、创造性没有被进一步充分释放出来。

三点建议

自贸君：那么如何突破这些瓶颈呢？您可否给第三批自贸区的发展提供一些建议？

葛顺奇： 从过去自贸区发展的历程和前两批自贸区发展的困惑，再到现在第三批自贸试验区的格局，我建议第三批自贸区的发展要解决以下三个方面的问题：

第一，国家要建立灵活的体制机制，更多的授权，支持自贸试验区的创新和改革。

第二个自贸试验区自身也要主动地发挥自己带动作用，主动的去辐射，与区域协同发展。

第三个是要充分利用好自由贸易区的红利，实现跨越式发展。第三批自贸区不能因为自己是“第三批”，就把自己当成“第三流”。现在，上海自贸区已经从“自贸区4.0”走向了自由港升级版，第三批也要从这样最先进的思路去思考自身的建设问题。

四个不同

自贸君：实际上，除了自贸试验区，我们还有像高新区、产业开发区、综合保税区等不同的“区”，相比之下，自贸试验区的特别之处在哪里？

葛顺奇：首先，自贸试验区中，政府是改革的对象，比如监管模式的改革、负面清单管理等。而过去任何形式的“园区”从来不涉及到政府的改革。这一点是有本质不同的。

具体而言，自贸试验区注重的是政府效率的提升和优化行政审批流程，强调的是自我改革、自我探索，不设置过多局限，重在自下而上的开放和改革。而像综保区之类的其他海关特殊监管区域，强调开放任务比较多。

其次，区内产业发展重点有所不同。其他类型的特殊监管区域则大多是聚焦在制造业的发展上，而自贸区则明显突破了这样的限制。

以前建立的各类区域中强调最多的，是对加工贸易采取激励措施和招商引资。加工贸易重在出口。而现在很多自贸区所做的是以进口为主的；不仅如此，现在自贸区不仅是要招商引资，还要强调走出去，进行双向投资。

需要补充的是，技术创新也作为了很多自贸试验区的一项重要任务，这一点和以前聚焦在制造业上来搞园区建设的是有很大区别的。

第三，过去我们很少关注到国际要素的利用，比如资本、技术、人才等，而现在我们建设自贸区，以及未来要建设的自由港，对这一块也进行了重点关注。所以，现在你会发现，自贸试验区不仅关注制造业，它要构建全球价值链、参与国际分工。

最后，以前我们建立的各种园区，都有它的“一亩三分地”，建设好园区内就可以了。而现在自贸试验区则更多的强调“服务”、“辐射”、“带动”，不仅要做好自己自贸区内部的事情，还要发挥出一个窗口作用、带动辐射作用和示范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