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调查·延伸阅读│同样顶着张艺谋团队光环 全国15个“印象们”盈亏各异

每经编辑 丁舟洋 实习生 张玉路    

每经影视记者 丁舟洋 实习生 张玉路

每经影视编辑 温梦华

“一个比生命更久远的传说，一座与地球同年龄的剧场。最奢华的剧场叫做自然，最宏大的演出叫做山水。”

十多年前，“中国山水实景演出第一人”梅帅元力邀张艺谋、王潮歌、樊悦再续“刘三姐传说”，从此以后漓江畔诞生了中国第一部山水实景演出《印象刘三姐》。此后，以印象品牌为代表的山水实景演出成为一种文化品牌，一种商业模式。

近期，作为印象系列的“印钞机”《印象·刘三姐》运营公司宣告破产，引发业界高度关注。每经影视（微信ID：meijingyingshi）记者赶赴桂林、南宁、北京等地对这起牵扯金额十多亿元的《印象刘三姐》项目进行调查，揭开了破产真相。（（欲了解更多“印象·刘三姐”调查情况，点击《调查│张艺谋IP“印象·刘三姐”年净利润7000万，为什么宣告破产？》阅读详细内容））

事实上，“刘三姐”的金字招牌在前，张艺谋导演光环在后，“印象演出”早已引发了全国各地不同资方的追逐。上市公司丽江旅游、新三板公司印象股份等都搭上了印象的列车，分别从《印象丽江》《印象大红袍》运营印象演出中获得可观回报。

而在每经影视记者进一步观察、梳理与“印象·刘三姐”相关的实景演出情况时，发现同属一个品牌的项目生存状况各异。比如“印象·刘三姐”年营收过亿元，年利润最高接近8000万元，但“印象普陀”“印象海南岛”却连年亏损。“节目和团队都是很优秀的，但因为各个演出所在市场不同，当地旅游状况不同，收入自然不一样。”印象品牌所有者三湘印象（000863）的董秘徐玉对每经影视记者表示。

1、“印象丽江” 效益可期

“印象·刘三姐”走红后，2006年，“印象丽江”在玉龙雪山上拉开帷幕。

从“印象丽江”的运营方丽江旅游（002033）公布的情况来看，“印象丽江”的门票销售情况和盈利水平均处行业上游。2016年“印象丽江”共演出750场，净利润近6400万元。

▲“印象丽江”2016年经营情况（图/丽江旅游相关公告）

眼前数据虽然靓丽，但实际“印象丽江”前几年的情况更好。2015年“印象丽江”共计演出896场，实现净利润约8899万元；2014年演出987场，净利润近亿元。“印象丽江业绩下降的原因是由于演艺市场竞争加剧，加之旅行社之间业务竞争激烈，部分旅行社通过减少游览项目、增加时间购物等降低成本。”丽江旅游2015年年报显示。

▲“印象丽江”2015年、2014年经营情况（图/丽江旅游相关公告）

“由于“印象丽江”归属玉龙雪山景区，所以景区门票可以和雪山景区联动销售，买了景区门票再加点钱就可以看演出了，这样的话，很多旅行社就愿意买套票，效益可期。”一位实景演出行业资深从业者对每经影视（微信ID：meijingyingshi）记者说。

2、“印象海南岛” 已停演三年

从云南再往南延伸，印象系列演出的足迹来到更温暖的海南，市场却怎么也热不起来。

“不好意思，“印象海南岛”已停演三年，我也离开公司三年了。”2018年1月10日，当被问及“印象海南岛”的运营情况时，该项目的一位原运营者这样告诉每经影视记者。

2014年7月，一场台风洗劫了“印象海南岛”。一年后，前去“印象海南岛”项目探访的网友们，拍下了破败的场馆和被海风锈蚀的“海南省文化产业重点项目”招牌。

▲被台风洗劫后的“印象海南岛”（图/网友探访，如涉及图片版权问题，请联系每经影视）

海南省政府官网显示，“印象海南岛”仅基础设施建设的计划投资就超过1.5亿元。

▲“印象海南岛”相关投资（图/海南省政府官网）

据新华网2015年的报道，海旅集团董事长顾建介绍，“印象海南岛”在2009年刚开始演出时社会效果很不错，但运作一年下来企业一直亏损，只能引进新的合作伙伴，寻求社会资本支持。

国资背景的海口旅游投资集团，和张艺谋、王潮歌、樊悦入股的北京印象创意文化艺术中心（观印象艺术发展有限公司的前身，以下简称“观印象”），是“印象海南岛”项目公司的两家原始出资人，二者分别占股40%、60%。

▲“印象海南岛”投资情况（图/天眼查、公司官网）

从2009年到2014年，短短5年时间，“印象海南岛”“寿终正寝”。

2016年，三湘印象（000863，原名“三湘股份”）以19亿元的收购价将观印象100%股权揽入怀中。

多位实景演出业内人士对每经影视记者分析，“印象海南岛”效益不佳，和选址不当有很大关系。这个项目坐落在海口而不是三亚，所以一开始就流失了很多客源。

在谈及“印象海南岛”的未来规划时，徐玉也表示：“在海口恢复的可能性不是很大，毕竟海口不是旅游目的地，海南的旅游目的地是三亚。” “人们可能会因为去了一个旅游景点而看一场演出，但不会因为专门看一场演出而去旅游景点。所以演出所在地原本的客流量对演出有很大影响。”

3、“印象普陀”已连续四年亏损

“印象海南岛”之后，观印象又开辟了“印象普陀”“印象武隆”两大山水实景演出项目，又是“悲欢”各异。

▲观印象已公演、已签约项目情况（图/三湘印象2016年年报）

“印象普陀”将舞台设在浙江舟山市普陀山。“由张艺谋、王潮歌、樊跃‘印象铁三角’倾力打造，400多名演职人员合力献演。”“印象普陀”官网介绍称，“占地105亩，总投资近2亿元。是目前舟山市投资规模最大，影响最广的文化产业。”

工商资料显示，观印象通过全资子公司占印象普陀（公司全称：舟山市普陀印象旅游文化发展有限公司）30%股份，其余归舟山市政府方面。但被寄予厚望的印象普陀在2013~2016期间却连续四年亏损。其中2013年销售额约为2292万元，净利润为-308万；2016年销售额下降至1538万，亏损进一步扩大，净利润-982万元。

印象普陀去年的经营情况是否有所好转？每经影视（微信ID：meijingyingshi）记者查询印象普陀官网发现，现在该演出尚在正常运营。每经影视记者也致电该项目总经理乐科亮，对方表示正在外地出差，回程后将回复记者的问题。截至记者发稿，尚未得到回复。

如何提振门票销量，该公司也想过不少办法，每经影视记者注意到，2014年乐科亮在接受《舟山日报》采访时曾表示，三年内“印象普陀”改版三次，演出内容始终处于变化中，根据游客需求和观众反响不断改进，2014年的目标为25万人次观众。

4、“印象武隆” 年营收5000万~6000万

与“印象普陀”比起来，几乎是同一时间与观印象签约的“印象武隆”日子要稍微好过一些。

印象武隆项目相关负责人告诉每经影视记者，该项目投资2亿元，每年观众人数维持在40多万人次，年营收5000~6000万元，“说收入，和印象刘三姐、印象丽江比起来不算多。”但刨去运营成本，项目的盈利状况可以保证演出“健康持续的运行下去。”

事实上，不唯“印象武隆”一家，重庆在桃花源县、忠县、黄水镇等景点都开办了实景演出。但除了“印象武隆”，其他项目都是入不敷出的。足见一台实景演出能实现自我造血、持续经营都是殊为不易的。

“印象·刘三姐”惊艳亮相，“演出+主题公园+文化地产”的组合开始在全国多个旅游景区开花，无论当地政府还是投资人，都觉得机会来了。但山水实景演出在前期的投资高达上亿元，不少项目的前期投入还包括修路、修桥、修剧场等基础设施，单靠门票收入回本期很长。

演出应该怎么做？“印象·刘三姐”又成了最好的范本。

每个山水实景演出都觉得该项目“独一无二”。但将镜头拉远一点，这些项目大多带点“刘三姐”的影子，比如总投入在1亿~2亿元；数百名当地原住民组成演员；依托山、水等自然景观构建舞台；场面宏大壮丽，具有张艺谋的美学底色。

5、“刘三姐”破产会影响印象品牌吗？

“印象·刘三姐”成功后，该项目的发起人梅帅元也成立了自己的公司“山水经典”，与以张艺谋团队为核心的“观印象”各自拓展自己的实景演出品牌。除此之外，宋城演艺集团等公司也加入到旅游演出的竞争行列中。

“全国很多旅游演出形式和内容均缺乏新意，对当地文化的演绎常常过度符号化，缺乏深层挖掘，甚至存在误读现象。消费者已经对这种演出模式审美疲劳。所以‘刘三姐’之后的项目都很难超过‘刘三姐’的票房。”有研究者认为。

业务结构较为单一，则是山水实景演出项目普遍面临的另一个问题。门票年收入能达到8000万的《印象大红袍》，其运营方印象股份（870608.OC）方面称：“山水实景演出作为一种特殊的演艺形式，其与项目所在地的旅游资源情况、天气地理条件等因素密切相关；一旦该项业务的市场条件出现不利变动，公司将较易受到冲击，出现营业收入显著降低甚至亏损的局面。”

▲印象系列（图/观印象官网）

“实景演出《井冈山》，基本盈亏持平，因为是红色旅游，政府给了一定支持。《禅宗少林·音乐大典》每年的盈利几百万，设在少林寺那边，过夜游客不多。”这两个项目的知情人士告诉每经影视记者。

“靠天吃饭”“看天脸色”是山水实景演出的劣势，一到寒冬季节就面临停演，遇到雨雪天气也将影响演出。室内实景演出成为旅游演出公司的新增路径。2015年观印象创作的第一台情境体验剧《又见平遥》公演，此后围绕“又见”品牌，王潮歌陆续主导开发了多个北方地区的情境体验剧。樊悦导演的“知音号”利用邮轮和码头搭建剧场，是观印象旗下的又一种情景体验品类。

▲印象“又见平遥”系列（图/观印象官网）

其实对于具有地产属性的三湘印象而言，手握观印象这张牌，除了带来演出方面的收入，另一项不可忽视的效应是“文化旅游来撬动地产投资”。

据三湘印象的描述，观印象目前的盈利模式为“演出创作”+“知识产权许可”+“股东权益分红”，主要收入来源于演出项目创作、维护收入，演出票务收入分成、股东权益分红等。

而在股东权益方面，观印象也并非各个印象项目都参股。如印象刘三姐、印象普陀、印象西湖，观印象是股东；对于印象武隆、印象丽江，观印象没有参股。

如今被誉为业界标杆的印象刘三姐破产，会对印象整体品牌带来影响吗？对此三湘印象方面予以否认。“没有影响。而且公司还有新的项目推出来，老的项目也会做一些维护，舞美等都会升级，不会十多年时间一成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