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世界里的“江湖”（文末福利）

每经编辑 王礼迪    

每经影视实习记者 王礼迪

每经影视编辑 温梦华

从10月底到11月，好莱坞大片接连上映，表现不俗。

好莱坞在哪儿都赚钱，它拍的是世界电影，看见什么好就学什么。二战前后的二十年里，法国、德国、意大利、英国电影思潮此起彼伏，好莱坞都学了一遍；后来中国香港电影雄霸东南亚，也学香港。

好莱坞只学技术——如今的黑人武指模仿刘家良、袁和平，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但好莱坞故事不变，前因后果清清楚楚，好人坏人泾渭分明，世界人民都能看懂。

比如好莱坞翻拍《无间道》。

港版《无间道》里，傻强出于兄弟情义，掩护了陈永仁的卧底身份，观众搞不清他是真傻还是装傻，角色耐人寻味；刘建明在天台上诚心忏悔，说“我想做个好人”，做好人而不得，有着难改宿命的悲凉。

马丁·斯科塞斯翻拍《无间道》，他觉得大众不能理解“黑社会给卧底打掩护”，就解释说“傻强”也是卧底；觉得大众不能理解“做个好人”，就解释“刘建明”是受不了黑帮老大威胁只好弃暗投明。

但讲透了，故事就成了“事儿”。“事儿”是“国王死了，王后因为悲伤也死了”；“故事”是“国王死了，王后也死了”。二者有着微妙的区别。

好莱坞不理解“傻强”和“刘建明”。它的思维只有“好人做好事，坏人做坏事”；警察是好人，黑帮是坏人，黑白一目了然。

一目了然的电影，也只能靠追车和爆炸过过干瘾。

现实生活并不是非白即黑，大众也远没有好莱坞想象的那么简单。《无间道风云》不如《无间道》，好莱坞电影不如香港电影，正是少了黑白之间的灰色地带——江湖。

中国香港的警匪片里有“江湖”。

《英雄本色》里，哥哥是黑帮，出狱后痛改前非；弟弟是警察，因为哥哥入狱气死老爸，对他怀恨在心，总想把他关回监狱。最后哥哥为救弟弟身受重伤，亦赔上了好友性命。观众同情哥哥，也理解弟弟。恩怨不是江湖，恩恩怨怨才是江湖。

《无间道》里，内鬼刘建明大义灭亲击毙了黑帮老大，警察陈永仁害死了肝胆相照的兄弟；刘建明说“我想做个好人”，陈永仁说“对不起我是警察”。刘建明能回头很好，陈永仁坚持正义也很好。正邪不是江湖，亦正亦邪才是江湖。

《杀破狼》里警察不守规矩，私藏赃款犯法、伪造证据犯法、谋杀嫌犯犯法；黑帮老大守规矩，人是手下杀的，入狱先找律师，出狱依靠证据。但观众觉得犯法的警察没错，守法的黑帮该死。道德不是江湖，道德困境才是江湖。

恩恩怨怨比恩怨好看，亦正亦邪比正邪好看，道德困境比道德好看，江湖比黑白好看，前者是故事，后者就是“事儿”。故事比“事儿”好看。

江湖说不清——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命运和人情哪能说得清。

说不清的，比说得清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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