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出广告盈利过亿的纪录片、从工作28年的央视离职……他的勇气竟来自于马化腾？

每经编辑 丁舟洋 温梦华    

每经影视记者 丁舟洋 温梦华

每经编辑 杜蔚 李净翰

曾经，让人垂涎三尺的纪录片《舌尖上的中国》（以下简称“《舌尖》”）横空出世，成为现象级“大片”并圈粉无数。背后的操盘手，央视纪录片频道制片人、《舌尖》总导演陈晓卿的名字也因此家喻户晓。

▲陈晓卿（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2012年的《舌尖1》，2014年的《舌尖2》播出后，《舌尖3》到2017年年底了还未见身影。时移世易，当陈晓卿有点淡出大家视野时，昨天下午（10月23日）关于他离职的消息又把这位“资深吃货”送上了热搜。

▲图片来源：《舌尖上的中国2》

据媒体报道，从央视离职后，陈晓卿与《舌尖》原班人马的骨干将继续从事纪录片创作。

每经影视（微信号：meijingyingshi）记者查询企业工商信息发现，目前已有三家在去年年底、今年年初成立的公司股东为陈晓卿及原舌尖团队的骨干。其中，股东朱乐贤早已在陈晓卿离职前加盟腾讯，任腾讯视频纪录片内容运营中心副总监。

而且一家名为“深圳市利通产业投资基金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利通投资”）的公司也参与到了这三家公司的投资中，经过多方求证，该基金与腾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记者随即拨通了陈晓卿的手机号，希望了解更多信息，可陈晓卿表示关于他辞职一事目前不方便再接受采访了。

28年电视人告别央视

“敬告：卡片上的人即日起从央视离职，有给他寄好吃的，别再寄到光华路了。谢谢。”昨天下午，每经影视（微信号：meijingyingshi）记者在陈晓卿的朋友圈里看到这样一条消息。

《新京报》的消息显示，陈晓卿的离职由于“个人原因”，10月23日他正式办完了离职手续。离职后，他和《舌尖》原班人马的新公司将继续以纪录片创作为主业，而且新公司筹备的第一部纪录片依然和“美食”有关，并将预计和国际团队进行合作。此前也有大型视频网站和陈晓卿进行过接触，但陈晓卿希望离职后可以更多做自己的事情，从事更多的创作工作而非“坐办公室”。至于《舌尖3》，已也由央视全新的团队在筹拍过程中。

52岁的陈晓卿加入央视已有28年的时间，他曾自嘲说工作简历乏善可陈，可以用一行字就描述完：“大学毕业至今，在央视上班。”

事实上，从去年就开始有消息传出陈晓卿离开了央视。而彼时央视正掀起“离职潮”，郎永淳、张泉灵、哈文、赵普相继“出走”。2016年3月陈晓卿携带新书《至味在人间》来成都宣传时，他接受《华西都市报》采访时表示对创业“不太感冒”。“我太懒了，懒得折腾。”

多位熟悉陈晓卿的朋友向每经影视（微信号：meijingyingshi）记者提起他时，都说起两个词“才子”“吃货”。

北京广播学院（编者注：中国传媒大学前身）电视系摄影专业毕业，自1991年起陈晓卿就开始拍摄纪录片，人文类、自然类题材均操刀过。

2011年央视纪录片频道开播，人员都是从央视其他频道抽调而来的，陈晓卿负责主管项目运营部。据《南方人物周刊》报道，彼时央视纪录片频道一年广告收益不超过4000万元，仅够频道正常运营。

当时的环境并不看好纪录片市场，很多人认为中国并不存在纪录片消费市场，商业模式也存疑。2013年《舌尖》的大火，让人看到纪录片的商业潜质，这种巨大的商业价值”在第二季的时候被充分挖掘了出来。特约冠名播出的两家总共投入了九千多万元的广告费，《舌尖2》的整体广告盈利超过1个亿。

▲图片来源：《舌尖上的中国2》

《舌尖》还通过全球版权分销成为一个收益颇丰的纪录片。《舌尖》也开启了大众对纪录片更高的认知和关注。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如此爆款的纪录片还真不多。纪录片的整体盈利情况仍难言乐观。电视圈里流传着陈晓卿说的一个段子，“很多人问我，怎样通过拍纪录片成为一个千万富翁，我的答案是，首先你得是一个亿万富翁。”

新公司背后现腾讯身影

从“坐办公室”到创业公司，陈晓卿“转型”的似乎毫无压力。每经影视（微信号：meijingyingshi）记者经过一系列的深入查询发现，与陈晓卿相关联的公司背后均出现了腾讯的身影。

据工商信息信用系统显示，与陈晓卿有关联的公司共3家，分别为北京时代侧影传媒科技（以下简称“时代侧影”）、北京稻来传媒科技（以下简称“稻来传媒”）、北京凌云竞生文化传媒（以下简称“凌云竞生”）。

其中，时代侧影成立于2016年12月，公司股东包括陈晓卿、朱乐贤、林芝利创信息技术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利创信息”），持股比例分别为40%、40%、20%。

凌云竞生成立于2017年2月，虽然未公布注册资金，但在公司股东一栏中，显示股东包括时代侧影、何是非、朱乐贤、张平、李洁、刘硕、李勇、李慷、陈晓卿。

▲图片来源：启信宝

而2017年4月成立的稻来传媒，注册资本1000万元。其股东分别为凌云竞生持股80%，利创信息持股20%。公司主要成员包括董事长王娟、董事叶青、董事陈晓卿、董事经理朱乐贤等。

▲图片来源：启信宝

每经影视（微信号：meijingyingshi）记者查询公开资料发现，上述三家公司的股东、主要成员中也出现了《舌尖》的原班人马。例如，朱乐贤为《舌尖2》制片人。刘硕为《舌尖2》导演，李勇则是《舌尖》第一集导演，张平为《舌尖2》的剪辑师。

值得注意的是，在上述三家与陈晓卿有关联的公司中，其股东均出现了“利创信息”这家公司。公开资料显示，任宇昕担任利创信息执行董事兼总经理。这家公司背后的股东为利通投资，持股比例为100%。

那么，利通投资又什么来头？业界盛传此乃腾讯旗下产业基金。记者发现，利通投资成立于2013年8月5日，注册资本5亿元，公司法定代表人为任宇昕。而任宇昕也出现在了腾讯官网的“管理团队”页面中，为腾讯首席运营官。

每经影视（微信号：meijingyingshi）记者致电利通投资的公开电话，对方称此电话为腾讯总部，记者试图联系采访任宇昕，但对方表示任宇昕目前不在办公室无法转接电话。

而利通投资的4名股东陈菲、朱劲松、胡敏和李慧敏，有媒体报道，前三位都是腾讯员工。不过，记者查询腾讯官网，在管理团队信息中并未出现上述4位。

亦有腾讯内部人员向记者透露，确与陈晓卿团队开展了合作。另外，记者注意到，时代侧影、稻来传媒、凌云竞生三家公司的股东之一朱乐贤，现在已是腾讯视频纪录片内容运营中心副总监。

腾讯对纪录片业务也早有布局，去年4月，腾讯与BBC达成协议，超过1000小时的BBC纪录片内容将登陆腾讯。如此看来，这意味着腾讯通过“利创信息”间接参与投资了陈晓卿的3家公司。但对于陈晓卿获得腾讯投资的具体金额目前还尚未可知。

【记者观察】内容创业，从轻巧的文字到更繁重的东西

为什么陈晓卿的离职如此受人关注？

媒体行业流动性本来就很大，央视制片人、导演换工作，又有什么稀奇。是了，很大程度上，陈晓卿已经是央视纪录片的一块金字招牌了。就像说起央视出镜记者会想到张泉灵，说到央视调查记者会想到柴静，说到新闻联播主持人会想到郎永淳……陈晓卿的出走，并不亚于他们离开的重量级。

如果说内容创业分很多级，文字是一级、影像是一级。倒不是说做影像要比做文字更高级，而是影像的工序很繁重，需要团队劳作，投入的时间、物力、人力、财力等成本不可与文字相提并论。所以我们看到的第一批内容创业是文字，单枪匹马，一个人，一台电脑，一个公众号，便可“连接世界”，顺便也触及资方“金主爸爸”。咪蒙、黎贝卡、六神磊磊、新世相，创始人都是资深文字记者。

影像的创业者，要想自己出去搞一个公司仍做原来的影响，那就困难多了。很多电视人离职后做了别的工作，人脉又广、知名度又高，于是他们有不少都选择“投资人”这个新身份来开启事业下半程。电视人出去继续做节目的，马东算一个。先是被爱奇艺挖走，做了很高位置的首席内容官。马东带走央视一支厉害的制作团队，还是从他最擅长的内容制作着手，创立《奇葩说》。之后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奇葩说》火到足以支撑马东自立门户，与爱奇艺的关系从雇佣变为了合作。

而影像里的创业难度系数中，纪录片应该是触到天花板了。纪录片本来就是阳春白雪，受众面不宽，冷静、纪实的风格，也很难引爆全民话题热度。试想累了一天的普通人，回家大概都只想一边看看娱乐节目一边玩一把“王者农药”，好像很少听说有谁是看纪录片来自我放松的。

纪录片难赚钱，这是不争的事实，全球人民都一样，纪录片在美国、英国一般是由相应的基金出资拍摄，而在中国则是央视这样的官方机构以半行政的力量主导。如此，盈亏这笔账可以看得淡一点。

陈晓卿的“单干”，意味着连纪录片这样的高冷内容创作，也成为可以在资方加持下的一项内容创业。虽然纪录片的生意也许更难赚钱，但视频网站自投、自产、自销，组建自己的内容生产团队，比外购还更划算呢，这个算盘，视频网站算的来。先把控渠道，再把控内容，未来的视听竞争新秩序，才刚刚开始竞争和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