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鸿斌：漠视最大客源国 还怎么振兴旅游

经过多年的艰难努力，日本终于在去年实现了接待外国游客1000万人的目标。尽管在很多国家看来这个数字太微不足道，但在日本这却被视为是“历史性成就。”

日本政府在2003年制定了“观光立国”的方针，计划到2010年实现接待外国游客1000万人的目标。尽管在2007年就已超过800万人，但由于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的爆发和2009年禽流感疫情的流行，2011年日本东部更是发生了地震、海啸和核泄漏的严重灾难，使外国游客敬而远之，以至晚了3年才实现预定计划。目前日本又制定了2020年外国游客突破2000万人，2030年达到3000万人的中长期目标。去年东京如愿以偿获得了2020年奥运会的主办权，富士山也终于入选世界遗产，日本旅游部门希望以此为契机，让其旅游业再上一个台阶。

接待1000万外国游客，只是日本旅游业的一个阶段性目标，日本旅游业对此非常清楚。因为目前日本的旅游业在全球排名仅33名左右，在亚洲也仅为第8名，还不及中国香港和澳门，而中国澳门人口仅为日本的0.4%。旅游业的现状与日本的国际地位完全不相称。

虽然日本是个岛国，却并不缺乏旅游资源。日本的传统文化在当今世界各国中可说是保护得最完善的，京都和奈良这两个古都的众多名胜古迹，保存状态之佳，足以让世人叹为观止。另外，日本森林覆盖率也在全球名列前茅，拥有十几处世界遗产。更不必说日本人的彬彬有礼，服务质量在全世界有口皆碑了，以至有“日本式招待”一说。再说，日本旅游接待能力非常充足，交通基础设施完备，商业街和百货商店到处设有免税柜台，还专门聘用了会多种外语的营业员。照理，日本旅游业本不该是目前这样的局面。

在上世纪70年代跻身世界经济大国行列后，日本的出国旅游者逐年增加，但始终没有充分重视吸引外国游客到访日本。经过“失去的20年”的一番折腾，日本总算认识到需要通过发展国际旅游业来拉动内需，于是成立了多个机构来促销旅游。日本经济多年不见起色，发展旅游业无疑是投入少、见效快的途径。例如，1000万外国游客在日本的住宿和餐饮消费等，其经济效应可达3.3万亿日元，能增加30万个就业岗位。

前往日本的外国游客中，韩国和中国内地、中国台湾以及中国香港的游客几乎占了三分之二，而其他国家的游客全年仅为寥寥300来万。本来日本的东方文化风情应该是对欧美国家的游客最有魅力的，而日本也很想多多招徕欧美游客，但实情却是多年来欧美游客数量始终在低位徘徊。

日本观光局前年8月至12月在东京市中心对到访的455名外国游客做了问卷调查，结果是：排在最前列的问题是日本人的英语水平普遍不高，外国游客在日本存在沟通难题；其次是英语路牌等标示太少，对外国游客很不方便；再次是外国游客在日本上网不方便，另外还有自动取款机太少、旅游标示不够，酒店的房间太狭窄，尤其是经济型酒店的房间几乎就是两张单人床的面积。还有，成田机场离东京市区太远，那些经常要往返日本的商务客人深感不便。

其实，无法通过调查来探寻的更重要的原因，是日本作为一个单一民族的岛国，国民心态始终不那么开放。不要说外国人很难真正融入日本社会，就是日本人之间，也有个圈子问题(日语称之为“系列”)。圈里圈外完全是两码事，日本人对圈外的人很容易产生排斥意识。虽然日本人表面上非常彬彬有礼，但内心的藩篱却很深固。

此外，日本的出入境管理部门对外国游客的签证管理仍然偏紧。虽然对诸如韩国和我国香港与台湾等地实行免签政策，但免签的门开得还不够大，包括一次签证多次往返的比率也太低，这样就很难吸引回头客。

日本旅游部门目前正全力以赴，消除各种不利于吸引外国游客的障碍，为经济复苏助一臂之力。据悉正在考虑扩大免税品的范围，增开免税店，允许更多外国的信用卡在日本使用等。他们的做法分三步：先是通过大力推介，让外国游客对日本产生兴趣，然后希望有机会去日本走一走，看一看。一旦去了日本之后，则希望外国游客对日本产生好感，成为回头客，或是通过口口相传再吸引其他游客。近年来，只要是日本驻外使领馆或大企业举办的活动，旅游部门都会搭便车，各地旅游部门竞相设立展台，并提供各种宣传品和小礼品，为本地旅游业大声吆喝。

但安倍政府当下的做法却与之南辕北辙。中国和韩国是其游客的主要来源国，但安倍上台后变本加厉恶化与这两国的关系，这怎么不会对两国游客的选择产生极大负面影响？日本旅游部门对此叫苦不迭，但却无可奈何。

(作者系上海国际问题研究院信息所所长)